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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六（第3页）

周翊然没有否决，熄灭了龙炎，转身走上了飞艇，最后一架留在这里的飞艇也离开了，整个山野重新陷入了到了死寂之中。

山野里静的出奇，黑暗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咧着嘴嘲笑着。

阴沉又沙哑。

突然，嗡嗡的声音从一条小山路上传来。最初声音并不大，后面慢慢响了起来，是驹车发动机组的声响。

一个少年带着一辆驹车车灯的光芒单枪匹马地刺入山野的黑暗里。

停下驹车，嗡嗡的发动机组的声音逐渐归于零，蛮止卸下头盔，眼前偌大的山林像一只静静蛰伏的巨兽。

通讯仪被他放在胸前的口袋里，仪器发出正在通话中的微微亮光。

“实在害怕就不去了吧，”通讯仪里一个女人的声音低低响起。

“想好了，进去可真不一定能出来，我说的有风险是真的有风险，说不定会死的。”女人的声音慵懒，生死在她嘴里似乎并不是什么了不起的事。

蛮止回答了从雪曜失踪开始，从得知学院金吾卫撤离开始就一直萦绕在他脑子里轰轰作响的一句话。

“开什么玩笑。”蛮止默念到。

“哼，别太自信了。”女人说到：“还记得之前交代过你的注意事项吗？一项都不能错，这是行动成功的关键。”

“历历在目，月瑶老大。”蛮止用力拍拍自己的脸，实际上他已经紧张到有些肚子痛。

“去吧。”女人挂断了电话。通讯仪的亮光熄灭在山野的黑暗里。

蛮止一头扎进了雾气萦绕的山林之中。

几个小时之前，蛮止趴在床上，脸埋在枕头里。

宇再也没有消息传来，老板应该正在外面的柜台后面打瞌睡，有可能在喝剩下的酒，或者喝那瓶难喝的茶。

不理解老板给人喝那种茶的怪癖从哪来的。

蛮止并不想睡，但一天的劳累似乎让身体产生了困意。四肢疲倦的不想再动一下。

蛮止做了一个梦，梦里他似乎是个不可见的旁观者，他看见幼年的自己摔倒在地上大哭，看见那把破破烂烂的拔不出鞘的剑，和一支很长很长的黑色的羽毛一起挂在客厅的墙上，摇摇晃晃的。那时候的北风似乎格外的冷，幼年的蛮止在厚厚的外套里瑟缩着，学堂的板凳很冷，他在等着下课，放学，回家，直到晚上窝在被子里，会听见风把窗户纸刮的作响，谁家的车辇沉默的驶过，车灯照得窗户的影子在墙面上匆匆划走。他想起一个女孩的面孔以及姓名，于是生出一些遥远的幻想。风似乎整夜都没停，外面传来早起的人们的声音，冻花了的窗户外面好像很明亮，蛮止推开门，炫目的光让他有些睁不开眼，等他慢慢适应了光的强度睁开眼睛，是茫茫的雪。

蛮止从枕头里抬起头，不知道是太困了还是别的原因，眼睛湿湿的。

自己从小生活在福利院，哪里来的家呢，还有把客厅墙上的剑？

蛮止心想自己真是糊涂了。

他揉揉眼睛，坐起身来。习惯性的打开通讯仪，通讯仪还停留在那个界面，雪曜的名字静静的待在那。

他往下看，雪曜的下面一列写着：姐姐。

姐姐？蛮止想起来了。

那个神秘兮兮逃避金吾卫追兵的女人。

一秒钟的姐弟情谊应该也算数吧。蛮止横下心来，拨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