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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者轻拉他衣角,小声道:“你不是说长公主殿下急召议事吗?”
“是啊,信还在我怀里揣着呢,有信物为凭,断不会出错。”范臻啧一声,长眉一挑,瞬间明白了些什么,“我这好姐姐,一天不管闲事就浑身难受得很。”
话音刚落,照壁后转出一道清癯人影,漫笑道:“勿怪令姊,是我央她做了这份人情。”
*
城外湖心亭。
垂幕设宴。
眉目疏阔粗衣布鞋的男子脸上挂着真诚的微笑,舀起盅里的蟹粉狮子头,放至自家公子碗中,朗声介绍道:“专程打淮扬请来的厨子,这是他的拿手菜,烦公子帮我品鉴一二,若是好,来日宴请那帮嘴刁的官员,我就放心用他了。”
而后放下汤匙,拿起筷子,自己转去夹旁边一道一看就索然无味的糙面馒头。
对面端坐的玄衣男子对此早已见怪不怪,嗯了一声,乖乖夹起一块狮子头,送入口中。
正细细咀嚼,侍立桌旁的缃荷耐不住开口:“不是我说,此刻任谁来看,也瞧不出董大哥竟是那云霞居腰缠万贯的京城富商,这都多少年了?至今非布衣不穿,非粗粮不食,日日眼睁睁看着珍馐美馔打筷子底下过,愣是不进口,就是吃斋的和尚,也没你这般寒酸,更没你这般能忍。”
“行首忘了么?我发过誓。”董鉴通也不恼,和和气气地提醒。
“自然不能忘,当年你发誓,谢贼一日不除,你便一世苦修。”缃荷叹气,“这世上,我李缃荷打从心底里钦佩的人不多,一个是先生,另一个就是你。”
“谬赞,谬赞。”董鉴通推托道,“论心性,论个中艰辛,余不及公子万分之一,不可相提并论。”
缃荷知他向来瞧着一团和气,内里却执拗得紧,相劝的话到了嘴边,也不知如何吐出。
幕七明白她心思,递给她一个眼神,让她不必再劝。
缃荷知趣,理了理鬓角,便敛声施礼,出亭下舟。
“如何?”
亭中只余二人。
“味道不错。”
“很好,不枉我舟车劳顿重金延请。”
幕七放下筷子:“恭亲王口味清淡,偏爱淮扬菜,看来你已下了不少功夫。”
“想要赚取他的信任,这些表面功夫犹不足也。”董鉴通道,“日前收到公子密信,虽大致情形我已了解,但兹事体大,有些细节属下不敢擅专,还想请公子的示下。”
幕七颔首:“今日特地出宫,也确有几点关键之处要额外叮嘱。”
一番备细筹谋,直到茶凉言尽,方觉亭外飘起轻雨。
幕七起身,探手接中亭檐上滴落的雨珠,任其濡湿掌心,缓缓道:“近十年的基业,将毁于一旦,你可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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