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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疏桐摇摇头,问她:“小姨说你喊我回家,是发生什么事了吗?”
陈焱看着她,从沙发上起身,没说什么事,也没有否认,只是轻声道:“先吃晚饭吧,吃完饭我们再聊,好吗?”
“好。”
秋疏桐跟随她来到餐厅,想到方才在电视上看到的,开口同她解释最近发生的事。
陈焱的反应很慢,好似在认真听,又好像在思考,过了好久,她才朝秋疏桐这边看过来,问她:“你没出什么事吧?”
秋疏桐说:“没有。”
“那就好。”她没有过多询问,没有斥责犯罪者,说话的语气也是淡淡的。
餐桌上布满四菜一汤,大概是考虑到她会回家,做了两个人的分量。
秋疏桐瞧出陈焱今天的情绪不佳,不知是为何事,也不知她是否愿意同自己说,就没好意思开口询问,只是一味地衔着距她最近的两道菜吃。
一直沉默地吃着饭,快吃完时,坐在她对面始终保持“食不语”的陈焱忽然出声道:“之前你出院回家,我不小心把芹菜和香菇夹到了你的碗里,你没有嫌弃。我以为是因为失忆才使你变化如此之大,但我现在忽然想不明白了。”
秋疏桐陡然听见这句话,握住筷子的手指顿了顿,她看了眼离她最近的芹菜和香菇,然后才抬眸看向陈焱,问她:“怎么了?”
陈焱正满脸失神地瞧着桌上的菜品,眨了眨眼说:“你以前就是死也不会愿意吃它们,我不相信失忆会改变一个人的习性。”
她说话的时候,明明没有看向自己,语气也是平静至极,可秋疏桐却觉得她的眼神带着审视,舌尖也掺杂着质问的意思。
秋疏桐猛然意识到,她一定是知道了什么。
这一秒似乎被拉得无限漫长,明明是夏末,她却感觉自己回到了南半球的冬天,寒意刺骨,冻得她浑身颤抖,险些说不出话来。但她还是直直地看向她,将筷子放下,道:“你是不是发现了什么?”
陈焱仍旧没有抬头,紧蹙着眉,有些不解地问她:“你希望我发现什么啊?”
“你发现我不是池零露了。”秋疏桐语气笃定地说。
陈焱呆了一下,轻笑了声,近乎有些自欺欺人地说:“跟妈妈开什么玩笑呢?你不是池零露,那你是谁啊?”
失落,难过,慌张无措,是她从未见过的陈焱。
秋疏桐莫名觉得伤感,比起自己欺骗她被她发现,陈焱这种明知真相摆在面前,还是不敢接受的模样令她十分难过。
她在恨自己吗?还是抱怨?秋疏桐不知道。但她可以感觉得出来,比起挑明真相,把事实血淋淋地摆到她面前,陈焱更愿意接受她继续扮演她的女儿池零露。
娇气、任性、不服管教、意气用事,她宁愿她是这样的女儿。
可秋疏桐并不是,而她也不能一直欺骗她。
“我不是池零露。”
空气骤然安静下来,陈焱终于抬起头来,苦笑着看她:“那你是谁?你为什么在这里?”
秋疏桐坐在她对面,没有被质问的紧张,也没有被揭穿的尴尬,半晌她缓缓开口:“我叫秋疏桐,很抱歉,这一年多来我一直在欺骗你。”
“。。。。。。”陈焱别开视线,定定地望向窗外的某棵大树,“你又在跟妈妈开玩笑,你总是这样。这一点儿都不好笑,再这么说,妈妈就要生气了。”
陈焱这个人,她会为了池零露在医院大闹,会为了她义无反顾地同池于礼离婚。因为池零露想结婚,明知那么做是错的,她还是会为了她,去打压别的企业。用一句话来说,在她的生命里,再也没有比池零露更重要的人或者事物了。
所以明知真相近在眼前,她还是不愿相信,也不愿接受。
“我不是池零露,我是秋疏桐。”秋疏桐又说了一遍。
陈焱落于膝上的手指紧攥在一起,眼底露出难以承受的打击,她盯着秋疏桐:“我不信,如果你不是池零露,那池零露呢?她去哪了?这么久了,她总不可能平白无故地消失了吧?”
平白无故地消失了,秋疏桐默念着这几个字,眼底不禁浮现出伤感的神色。
她往客厅电视机的方向指了指:“刚刚新闻里报道的,一年前池于礼和孙宇策划的那场爆破事故,池零露在那场事故中……遇难了。”
空气陷入静默,很久过去,陈焱才出声。
“露露,你不要再骗妈妈了,好吗?这玩笑真的开不得,认真一点儿,好吗?妈妈真的不想再听了。”陈焱的表情凝重,眼眶泛红,满眼的泪水即将夺眶而出。她近乎乞求地望着秋疏桐,求她承认自己是池零露,求她别再撒谎了,求她给自己一个心理安慰。
但是秋疏桐做不到,她也不愿再欺骗她了:“真的很抱歉,我一直在骗你,骗了你好久。我想,以后再也不会了。”
她从口袋里摸出手机,放在桌上:“这是池零露的手机,现在我将它交还于你。那栋房子也是属于池零露的,我会立马搬出去。池零露的东西都好好地放在她的房间里,你可以去检查。给你造成的不便与困扰,我真的十分抱歉,以后我会尽可能地减少出现在你面前的次数,对不起。”
说完,秋疏桐站起来,朝客厅走去。
保姆见她才吃了一小会儿,就匆忙朝外头走,担忧地问她:“池小姐,是晚饭不合你胃口吗?需不需要我再给你煮点儿其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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