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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方一杰答道:
“前几天,太行山中一个往天都跑买卖的朋友告诉我,说有个俄国老毛子,在天都摆擂称雄,并且打死了咱武林道的一个好汉。我心中非常恼火,堂堂中华,岂能让一个老毛子称王称霸?恰好石虎这孩子功夫已经练成,整天缠着我,要我带他来看打擂。我想,正好乘此机会,带石虎出山见见世面,便和石虎搭船来到天都。没料竟如此凑巧,刚到这店里,你我弟兄就碰上了,真是天大的喜事。石虎,快来见过你英图师叔!”
雷石虎过来就给武英图磕头。
武英图扶起雷石虎,见他又粗又矮,憨直可爱,心中高兴。他从腰中掏出一锭银子,递给雷石虎说:“小子,这算师叔给你的见面礼,回头买件衣服穿。
雷石虎说啥也不要。东方一杰笑着说:“既然你师叔给你,你就收下吧!”雷石虎这才把银子收起。
“大哥,您这些年收了几位高徒?武英图问。
东方一杰笑了笑,说:“徒弟没少收,练成了的没有几个。只是石虎这孩子,这两年倒有点儿成色。”
尚凤轩在一旁问道:
“方才在钓鱼合码头,力摔铁面熊龙四,又在天都寺前,掌劈东洋马,就是您和令高足么?”
东方一杰笑着说:“尚仁兄真是耳目灵通啊!”
嘿,天都镇都嚷嚷动了。我正想叫伙计去我您二位呢,您就来到了都一乐。刚才,我见令高足坐在钱柜上,伙计拉他不动,便知令高足有惊人的内功。”
“嗐,石虎这孩子,从小缺心眼儿,愣头愣脑的。尚大哥,您还得多担待着点儿。说起来,我这个徒弟,还是捡来的呢!”
武英图和尚风轩,不明白怎么个捡法,便怂恿着东方一杰详细说说。
东方一杰用爱抚的目光,看着雷石虎,沉思了一下,便讲了起来。
雷石虎祖居太行山独角寨。他从小死了父亲,跟着寡妇老娘过日子。他生来缺心眼儿,到十四、五岁的时候,成天就在外边和孩子们打架。老娘见他愣头愣脑,天不怕地不怕,到处惹是生非,把心都操碎了。有一天,老娘把他叫到面前,说:“儿啊,自从你爹死后,扔下咱们娘儿俩。我东家讨西家要,总算把你拉扯大了。咱家是房无一间,地无一垅,光靠讨着要着不是长久之计。你呢,也老大不小了,整天在外胡打乱闹的,娘我也不放心。我想,给你借俩钱儿做本,你出去跑买卖,学点儿正经本事,不知你乐意不乐意?”
别看雷石虎愣头愣脑有点儿浑,可他最听老娘的话,是个孝子。今儿格,听娘如此一说,便道:“娘啊,您叫我干什么,我就干什么,只是这买卖我没跑过,怕赔了本儿。
老娘笑了笑,说:
“我早给你想好了。你扁担倒了不知是个一字,别的买卖你也做不了。干脆,你推上咱家的小车,到平定去贩瓦盆儿,推到咱这山里来卖。那玩艺儿也不用算什么细账,仨大子儿一个,倒很容易。你一天能赚个一吊两吊的,也就够咱娘儿俩嚼谷儿了。要能多赚点儿,攒下钱来,将来娘好给你说个媳妇。”
雷石虎一听,心中也很高兴。第二天一大早,老年给他借了几吊钱,他带上钱,推着自家的独轮小车,下了平定。在平定盆儿窑上装了一车瓦盆儿,而后推回山里来,沿途叫卖。还真不错,头一天就赚了两吊钱。老娘见儿子会做买卖了,非常高兴,当天特意给儿子做了一顿金黄的小来米饭吃。
雷石虎连着跑了四天平定,都很顺利。第五天,天到二更的时候,他还没回来。老娘不知出了什么事,晚饭也没吃,便坐在灯下心惊肉跳地等他归来。一直到了半夜,门声一响,雷石虎从外面走了进来。老娘拾头一看,只见儿子浑身衣服一条一缕儿的,满脸都是血,吓得差点儿昏过去。她一边给儿子擦着脸上的血痕,一边颤声问:
“儿啊,你这是怎么了?”
石虎听到娘问,这才把事情源源本本说了一遍。
原来,雷石虎今天在平定装了盆儿后,便回了山里。下午,来到一个叫五虎庄的镇子上,碰到了一群少爷羔子。那群少爷羔子见石虎是个孩子,一拥而上,把车上的瓦盆儿砸了个粉碎。石虎大怒,便和他们打了起来。最后,少爷羔子们人多势众,把石虎按倒在地,一顿拳打脚踢,才唿哨一声而去。石虎好不容易才爬起来,忍着伤痛,推着空车,一步一挨,直到半夜才回到家中。
老娘听儿子说完,心疼地抱着石虎的头,满脸淌着泪说:“儿啊,明天你就别出去了,咱娘儿俩就是饿死,娘也不能再叫你单个出去受欺侮。”
雷石虎把头抬起来,两眼闪着倔强的光芒,说:“娘呀,买卖还得去做,不过,我想去学武艺,学好了武艺,我就不怕那些王八羔子了。”
“瞎,你想学武是好事,可没人教你呀?”
“听说落鹰坡有一个人,武艺高强,专门收徒弟教武艺,明天我就去我他。”
“可咱家没钱呀。”老娘皱着眉头说,“俗话说,穷文富武,你空着手去我人家,人家收你么?”
“他不收我,我就不回来。”石虎坚定地说。
老娘见儿子学武心切,心想:自已家中孤儿寡母的经常受人欺侮,儿子年纪又小,一个人在外跑买卖,难免碰上歹人。如果真能学到武艺,将来倒也有用处。想到此,便答应了石虎的要求。
第二天天不亮,雷石虎就告别了老娘,独自奔往落鹰披。独角寨离落鹰坡二十多里,日头还没出山,雷石虎就赶到了。一进村口,只见村边打麦场上,刀光剑影,吼声露天,一群小伙子正在练晨功。麦场中的碌磚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人,手里端着铜杆儿烟袋,眯着鱼鹰子眼,看着人们打拳喝脚,舞枪抡刀。雷石虎料定此人就是师父,便登登跑过去,
扑通跪在那人面前,磕头如捣蒜地说:
“师父!师父!我要跟您学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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