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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别桑一夜未眠。
从寝殿回来之后,他便将自己右手腕上那串刻有火焰纹的檀木珠拆散,只余一个带有回形刻纹的珠子和红色绳子一起扣回手腕。
天蒙蒙亮的时候,院子里传出庞琦的声音:“殿下,冬日露寒,多穿两件衣吧。”
“不用。”
温别桑听到利刃出鞘之声,知道他这是又要去练剑。
宫无常的规律作息,与他的荒谬作风完全不同,若温别桑不是那倒霉的梦妖,单是对方每日晨起练剑这一点,都能让他认可对方身为储君的勤勉。
天色越来越亮,承昀在旭日之下收起青锋,静静在后院站了好一阵。
“殿下,殿下?”叫了足足两声,他才回神,道:“嗯?”
“该用膳了。”
承昀把长剑丢给一旁的齐松,转身走向回廊。
穿过回廊之时,他的目光朝小屋看了几息,又无声地收回视线,面色有些不自然的僵硬。
温别桑从他开始练剑的时候就醒来了,他坐在窗户后面,掩住左耳用右耳聆听,努力捕捉着对方的脚步从回廊转向饭厅的动静。
确定他前往了饭厅,温别桑也未曾掉以轻心,他总觉得这不太符合宫无常的性格,他应该一大早过来踹门怒骂自己这个胆敢入梦惊扰他的妖孽才是……
直到午膳之后,一直在做心理准备的温别桑才终于听到了他让庞琦带来的话:“殿下寻公子过去,说是有正事相谈。”
谈话的地方是书房,倒也是正式的紧。
为防止再被太子看不顺眼,温别桑只让下人帮忙把他抬到了书房门口。
自己扶着门走进去,便见一向衣冠不整的太子殿下冠服端严,体态端正,袍子在身前铺的平平整整,表情也是一派端庄持重,整个人显得相当一丝不苟。
温别桑把腕上那条仅剩一颗珠子的手绳取下来收在袖子里。
缓步走过去,扶着腿在他对面的小几旁坐下。桌上正摆着一个木盒,盒子里全都是对方从他身上搜走的东西。
“核桃们。”温别桑很高兴能再次见到它们,但却没有伸手去拿。
承昀手中转着一盏玉杯,杯中茶液清澈,语气平静:“这些雷火弹是不是出自你手。”
温别桑摇头。
玉杯被放在唇边,承昀小抿一口,道:“你若愿意为孤做事,孤可以饶你不死。”
温别桑看着自己的核桃们,道:“你把那个串串还我,其他的都留给你,可以吗?”
“你要带着那串核桃去死吗?”
温别桑坐在对面,怔怔看他。
承昀表情平静,眼眸幽深,看不到任何情绪显露。
温别桑捏了捏小弩,眼睛落在自己的核桃上面,慢慢道:“你想让我做什么。”
承昀露出笑容,捏起玉壶倒了杯茶,亲自递了过来。
温别桑错开他的手指,捏着上方把茶接在手里,听他道:“去雷火营为孤研制火器,孤可以保证,你我之间,仅有这一层关系,其余恩怨一笔勾销。”
温别桑双手托着那盏玉杯,垂着睫毛想了好一阵,才道:“我不能留在盛京。”
“雷火营距离盛京百里之遥,你去了之后,可以不回盛京。”
温别桑的手指擦过杯沿,好半晌才道:“你从哪里听说我会火器。”
“周玄。”承昀不再绕弯子,道:“孤对你当年做出的那个定时机关很感兴趣。”
温别桑陡然将目光盯在他的脸上。
承昀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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