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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时节,阳气在上,适宜登山陵,也适宜游玩于台榭,观木槿绽放,听夏蝉初鸣。
今天陈留长公主元贞君的宴请,因为邀请的贵女不多,便将佳宴布置在宅院后园的水榭上。赴宴者除了宫里未嫁的兰陵、义阳、南阳、长乐四位公主,还有陛下的姨母高月恩,博陵崔氏的崔宾媛。
高月恩早年守寡,上个月从营州迁来京城,暂时住在元贞君的府里。
崔宾媛的夫君是南赵郡太守李叔胤,她本随夫君一直居住在南赵郡,这次忽然来京,是为了给可怜的侄女崔徽华寻一门好亲事。
满京都人脉最广,张罗亲事靠谱、且不屑依仗此事刮削钱财的贵妇,当属陈留长公主。所以崔宾媛是今天宾客里唯一投请柬请求拜谒的,元贞君懒得多应酬,干脆让崔宾媛赴今天的宴,正好,对方和高月恩都是四十来岁,可替她陪伴高月恩说说话。
再说四位待嫁的公主,以兰陵公主元瑶的岁数最大,是陛下之姊。她的亲事耽搁可不全因为先帝驾崩,而是脾气太暴躁,动辄打杀宫奴婢,合适年纪的世族子弟宁愿出家都不愿尚这位公主。
元贞君是元瑶的长辈,脾气更烈,这才能压住瑶公主。今天元贞君是不得已邀其来饮宴,因为她才受陛下嘱托,要带着元瑶多交际,改变这位公主在京城贵妇里的跋扈印象,为以后的亲事做准备。
言归正传。
且说义阳公主元琅。
她没和其余三位姊妹一起出宫,不到赴宴的时间就早早来长公主府宅了,门僮核对名帖、记录礼品时,迎宾的管事赶紧去告知长公主。
元贞君的妆都没化完呢,烦道:“怎么来这么早!”
管事:“那婢子先带义阳公主去水榭?”
元贞君瞪着管事不说话,侍女符庄轻声斥责管事:“水榭里未摆筵席,义阳公主去了坐哪?传出去让别人怎么议论长公主?”
“婢子这就请义阳公主过来。”
这时元琅正随仆役慢慢往水榭方向行走,她亲自抱着那匣珍珠。侍奉她的女官脸现愤容,小声提醒道:“公主,是不是咱们来太早了,这府里的下人不知道带咱们去哪好,才故意领路领这么慢。”
元琅从齿缝里斥出俩字:“闭嘴。”
废话,她在宫里的地位和母妃一样低微,不早来的话,哪有机会和姑母单独说话?她没有季妹元瑛的好福气,凡事想顺遂只能拼,只能夺,只能赌。
老天眷顾,她拼对了。
管事追上元琅主仆,把她带到元贞君面前。
元琅知晓长公主厌恶寒暄,她请安拜谒后,没有说废话,而是直接打开珍珠匣子,简言陈述此行的目的。
“琅儿自知才浅,相貌普通,宛如沧海中的一粒沙。请求姑母帮我,让我结‘圆’为珍珠!若能实现夙愿,琅儿此生对姑母感激不尽,必回报姑母大恩!”
以“结圆”寓意请求“姻缘”?
真聪明啊。
元贞君第一次认真打量这个侄女,元琅的母妃不受先帝宠,被遣离宫时仍是普通的贵人,元琅在宫里的生活可想而知。
她再看珍珠,以元琅在公主里的地位,在先帝时期不可能得到这等成色一致的满匣珍珠,很可能是寿春大捷后,陛下给所有兄弟姊妹统一赏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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