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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千名精兵搭弓而射,箭矢飞驰,裹挟着妖族的怨怼与仙灵祝福,直刺这对执意要听从天意的真仙伴侣。
小九儿很害怕,但她没有闭上眼。
她努力让自己看清楚,清晰地记得这群人怨怼的模样,记得皇兄忘恩的模样,记得他们这狂妄愚昧的模样。
这就是人啊……红尘之间的凡人……
小九儿无法指责什么,只能默然接受。
是非对错已经不重要了,再过万年、千万年,这些都是一场过眼云烟。
“别怕,小九。”
在漫天杀招之下,左子修仍然身姿笔挺。
他一身白锦华服,迎风微动,抬起手时西见无出鞘,只一横,剑未出鞘,便破了这浩瀚死境。
磅礴妖气被瞬间击碎,彷如齑粉尘土一般消散而去。
这是何等伟力?
小九儿愣了:“左子修……你……”
他不是还没羽化么?怎会有如此扭转乾坤的神通?
她甚至没看见他拔剑出鞘!
“剑,为君子之器,行君子之义,代君子之名。”
左子修背手握剑,雪白的剑穗簌簌摇晃,像是零落尘埃般的白雪,天地之间只剩一片静默。
他的剑变了。
被他称作西见无的本命剑,成了一截细长的树枝,上头还挂着一片树叶。那雪白的剑穗露出原本的模样,赫然是曾经西来神国的道路两侧挂着的金银花串。
左子修再度睁眼,一片空清淡漠,俨然没了束缚。
他说:“吾即大道,万古常久。”
小九儿的心头一片火热。
她感觉自己心头有什么东西在跳,振翅欲飞,但又无可奈何。
拦住她悸动的,是左子修给她的剑骨,在她的心脏之上,正护她周全,让她将一切尽收眼底。
她此时此刻什么都知道了,但什么都说不出。
“你们要杀我,我一直都知道。”
左子修的声音冷冷的,裹挟了远古的风霜,似是从另一个世界幽幽飘来,满是不屑一顾的平静高傲。
他将那枚几百年前从左府小树上折下的树枝抛下,扭头看向一直在远处观战的男子。
“梦师。”左子修说:“广见。”
“见过仙尊。”
梦师仍然是那副平凡的俗人打扮,他自千军之中走来,越过妖族时,那妖族落下血泪,痛苦地喊:“大祭祀……”
妖族挣扎爱好:“父亲!”
“无论试多少次,天就是天,我们是斗不过的。”梦师苦涩一笑,“我已尽了全力相助,让他在梦中受困,但依然难撼其分毫。”
梦师对左子修跪下说:“仙尊,我也该死了。千万年之前您留下我,并不是想让这天地间的活物再有个机会,让我去替您看,替您找到一个让这天地存续的理由。只是您想惩罚我罢了。”
小九儿觉得这听上去太坏了。
但如果说,这一切都是天意安排,那便无人可以置喙。
“是吗?也许吧。”左子修一如既往的沉默。
梦师见自己没有立刻化作飞灰,便笑了。
他抬起头,看向小九儿的面庞越发慈祥柔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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