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唯一未变的,是他的眼睛,依旧温润如玉,似乎能看透人心,其中怨毒和迷茫交替出现,终是怨毒占了上风。
萧芹嘶声道:“这不公平,这不公平!凭什么?凭什么嘉靖能当皇帝,你能当皇帝,我就不能当皇帝!
古往今来,有多少暴君、昏君,他们杀人如麻,他们禽兽不如,他们都能当皇帝,凭什么我不能!”
萧风淡淡的说道:“人间确实有过很多不称职,不合格的皇帝,可那是不对的,人间不该是那样。
坏人存在,不代表他们应该存在。好人受苦,不代表他们应该受苦。天道终会一一纠正。”
萧芹怒吼道:“我可以纠正的!我是武神,神可以纠正一切!凭什么我不能当神?”
萧风摇头道:“因为这里是人间,是人族繁衍生息的地方,应该由人来做主,而不是神。
皇帝还是人族的一份子呢,只是因为比别人坐的位置高了,就看不见众生之苦,也不在乎众生之苦了。
高高在上的神,又如何懂得人的苦楚呢?无非是虚妄罢了。人若靠神,这人间终究无法变得更好。
更何况,万物有灵,神分百种,真心对人族好的,又能有几个?大多都是蛊神和武神这样的罢了。
神比人强大,但未必就比人良善。其实,皇帝也好,神仙也好,都是如此。
只要强大的存在不祸害人,不折腾人,控制欲望,约束权力,人们本就能过得很好。”
萧芹摇摇晃晃地后退一步,靠在废墟上坐了下来,眼神复杂地看着萧风。声音也忽然变得平淡了。
“那你呢?凭什么你就可以?都是萧家子孙,你凭什么就可以置身事外,潇洒无比?
你凭什么就能学会《仓颉天书》?你凭什么就能死去活来?你凭什么就能练成极乐神功?
凭什么别人苦苦追求的一切,在你这里都是唾手可得?你他妈的这不就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吗?”
萧风不说话,眼神中的苦涩更加浓郁,只是静静的听着萧芹数落自己。
“萧家祖辈寻找的绝佳鼎炉,我爹害死古家全家,不顾伦理教规,强行与妻妹圣女练功。
我苦心孤诣,把古月儿从一个孩子养到那么大,最后侥幸,也不过是半个鼎炉而已。
可你连极乐神功的功法都没有时,老天就把公主给你准备好了,这公平吗?
萧家两大绝学,《仓颉天书》从来就没人能看懂,它却追着你喂饭,这公平吗?
我四处奔走,殚精竭虑,人们都叫我反贼;你出尽风头,眠花宿柳,就成了皇帝,这公平吗?
你说神仙不干涉人间,这些难道不是人族的神仙在干涉,在帮你吗?你还有何可说?”
萧风点点头:“你说的没错,天道确实在帮我,所以我说,这是我的宿命。
军之将危,必有良将,国之将危,必有良臣。妖孽横行,恶神将至,道家岂能袖手旁观?
大明为何要有千军万马?因为天下尚不太平!天道为何要相助与我,因为人间尚不太平!
你说我唾手可得,可你仔细想想,我走过的路,受过的伤,未必就比你少!”
萧芹的嘴角流出鲜血,咳嗽着说道:“我不服,我就是不服,我究竟比你差在哪里?
你妇人之仁,顾虑重重!你遇事不决,当断不断!你意气用事,轻薄好色!你天予弗取,应受其咎!
你犯了这么多大忌,哪一条都应该是我赢!凭什么我还是争不过你?凭什么?”
萧风沉默许久,最后终于淡淡的说道。
“就凭我从心里不在乎。我在乎的东西,你理解不了;我不在乎的东西,你也理解不了。
上善若水,水善利万物而不争。
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争。
天之道,利而不害;人之道,为而弗争。”
「多在乎该在乎的事儿,少在乎不该在乎的事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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