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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能酒是可以熏软愁肠的,半杯马天尼入喉之后,宋风时的目光都变得柔和湿润,好像雨后的泥土,从坚硬化得松软。
他就是问这么一句:“你为什么当初要给我点一杯马天尼?”
这句话,听起来好像是一个拷问似的口气。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带着几分仿佛责备的语气。
就像这是一件错事一样。
要不是金兰殊给了他那杯酒,便不会有之后的缠绵,便也不会有妄想了。
没有妄想,就不会有恐惧、怀疑和憎恨。
当然,也不会有爱。
宋风时认真地问了这么一句话。
金兰殊被宋风时的认真所触动了,甚至能看见宋风时眼底的复杂情绪。
“因为……”金兰殊顿了顿,说,“因为我看见你了。”
宋风时睁了睁眼睛,好像听不明白这句话一样。
金兰殊也是喝了酒便会变得比以往坦诚的类型。
他啜着酒,头脑微醺,眼前是他的心上人。
金兰殊便悠悠一叹,说:“因为我看见你了。我看到你一个人坐在酒吧的角落,我一开始还以为自己认错人了。哪有这么好的运气?刚回国就碰见你了?然后,我发现真的是你。更幸运的是,你的对面没有人坐。所以,我想,我一定要坐到你对面的位置去。”
“幸运?”宋风时斟酌了这个字眼,“你觉得遇见我是幸运的事情吗?”
“难道不是吗?”金兰殊问,“你难道不会也觉得遇见我很幸运?”
宋风时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他呐呐半晌,才说:“所以,你这么多年来还是记得我的?”
“我脑子又没毛病,为什么会记不得?”金兰殊的话又变得尖刻起来。
宋风时刚有点喜悦也被这话语给冲淡了:“那也是,你脑袋好得很。那我问你,以前宿舍住我们旁边的是谁吗?”
金兰殊立即脸露难色:“我为什么要记得不相干的人?”
“所以,我还算得上是‘相干的人’吧。”宋风时笑笑,也不知是高兴还是不高兴,“我喝醉了之后,你是清醒的吗?你和我一起……是清醒的吗?”
宋风时还是很在意,他们是怎么开始的这件事情。
金兰殊说:“我当然是清醒的。太醉也干不动啊。”
真是大实话。
宋风时睁大眼睛:“那你为什么要和我过夜?仅仅是因为喝酒碰上了合适的人吗?”
“这跟喝酒没关系。”金兰殊回答,“仅仅是因为碰上了合适的人。”
宋风时的表情在昏暗的灯光里暗淡着,情绪相当的暧昧不明。
金兰殊忽然想起了什么,懊恼地说:“你是不喜欢我说你是‘合适的人’,对吗?”
宋风时苦笑:“对,因为‘合适’可以有很多个。”
“胡说。”金兰殊断断不能同意,“你听说过‘榫卯结构’吗?合适的榫卯就是合适的榫卯,多了一点、短了一点都是不成的。”
宋风时怔忡半晌,说:“你从未这么跟我解释过。”
“你也没有这么问过吧?”金兰殊的语气里不免多了些怨愤,借着喝下肚子的酒气抒发,“你之前说我不讲喜欢你,可你不也从没讲过喜欢我吗?就分手的时候说了一句,说完就分了,气死老子啦!那还不如不说呢!”
宋风时一时间也哑火了。
他竟然被金兰殊这没头脑的话给说服了。
金兰殊越说越气,越说越觉得自己不值当,甩下一张大钞放到吧台上,说:“算了!走吧!别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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