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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正是北伐战役的关键时期,他用脚趾头去思考也知道天子必然会站在萧望之那边,莫说陆沉的身世只是传言没有任何真凭实据,就算他能从故纸堆中找到一些线索,天子最多就是留中不发将来再论,绝对不会在这个时候调查此事。
陆通见状便靠在椅背上,悠然道:“季大人,我知道你心里很为难。你很想将此事办成铁案,诬陷陆沉和杨光远有关,进而动摇北伐大局。只是你没有任何证据,仅凭一些穿凿附会的推断无法服众,便想让我胡言乱语陷害自己的儿子,呵呵……”
他的笑声让季锡明觉得无比刺耳。
陆通抬头颇为怜悯地望着季锡明,继续说道:“依我看,大人不如还是用刑吧?还是说堂堂织经司提点,没有胆子下达这个命令?”
季锡明双拳悄然攥紧,冷眼看着面前这个安稳端坐的中年男人,心中渐渐涌起暴戾之意。
然而就在他将要开口之时,一名亲信快步走入,垂首道:“大人。”
季锡明强压心里的怒意,用眼神示意亲信出门再说。
片刻过后,他再度走进来时,眼中的疯狂之色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陆通见状不由得颇为惋惜地暗叹一声。
季锡明收敛心神,没有将得知亲信禀报之后震惊的情绪显露分毫,冷然道:“陆员外真是好算计,如此迫不及待地诱本官动刑,无非是想使一出苦肉计,好让朝野上下同情你们陆家,然而本官又怎会上当?你放心,本官不会对你动刑。”
陆通似乎很委屈地说道:“大人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只是见你那般为难,所以帮你想个法子而已。或许用刑之后,大人想让我说什么,我便按照大人的要求说什么,对不对?”
季锡明阴恻恻地说道:“织经司想让人开口招供,未必需要用刑,看来陆员外对我们还是很不了解。”
陆通却毫不在意,他抬眼看向门外,忽地话锋一转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方才大人的下属应该是向你汇报北边战事的消息。算算时间,咱们的边军将士理应取得了一场震惊南北的大捷,季大人此刻心里很不舒服吧?”
季锡明冷冷地盯着这个中年男人,面上没有任何神情的变化,心中却已是惊涛骇浪汹涌起伏。
陆通的猜测很精准,他方才收到的消息的确是雷泽大捷,淮州边军在靖州飞羽营的配合,一战歼灭两万景军主力!
季锡明不敢想象这个捷报传回京城会引起多大的风浪,他只知道自己肩上的压力如山。
如果不能在陆通这里打开突破口,坐实陆沉是杨光远的遗腹子,朝堂上那些大人物未必能保住他的官位。
一念及此,季锡明没有理会陆通的话,寒声道:“既然你不肯老实交代,那么这几天只能委屈你多想想。放心,我保证你身体上不会有任何伤势,便是太医院的太医都查不出来。”
“季大人不必担心,我年纪已经大了,本来就不怎么需要睡觉。”
陆通似乎对织经司的手段很了解,从他脸上看不到半点惊慌。
季锡明冷笑一声,拂袖而去。
接下来的时间里,织经司的高手轮班审问陆通,翻来覆去都是同样的问题,他们没有对陆通用刑,甚至没有给他戴上镣铐,只是根本不给他休息的时间。
“问出来了么?”
数日后的清晨,季锡明站在廊下眺望着阴沉的天色,语调无比低沉。
两名下属对视一眼,满面愧疚地说道:“大人,陆通从始至终一言不发,而且他似乎一点都不疲倦,反而是我们的兄弟有些坚持不住。”
季锡明遽然变色,转头怒目而视,“废物”二字还没有骂出口,便见一名亲信慌里慌张地跑过来,及至近前急促说道:“禀大人,锐士营都尉陆沉带着上百骑进城,如今正朝刺史府快速奔袭而来!”
旁边的下属登时露出惊慌的神情。
“慌什么!”
季锡明一声断喝,然后掸了掸衣袖,从容不迫地说道:“别忘了,本官可是他的顶头上司!除了看管陆通的人手之外,召集其他人随本官去前面,倒要看看陆沉有没有那个胆子践踏朝廷法度!”
“遵令!”
众人齐声响应。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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