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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时节还没有蚊虫,湖面微风缕缕,船随波动,悠悠荡荡的,让华阳睡了一场好觉。被陈敬宗弄醒时,华阳发现船篷里还一片漆黑,她拨开旁边的窗幔,外面也是黑的。大概还是黎明。可被窝里的陈敬宗,已然精神得像一头吃饱喝足准备干活儿的蛮牛。想到昨晚的烟花,华阳随他去了。直到陈敬宗来亲她的唇,华阳才别开脸。除非刚漱过口,她都不怎么喜欢跟他这样,当然,这事换个君子如玉的驸马也不行。“醒了?”陈敬宗也没有来追,只亲了亲她的脸颊。华阳嗯了声,想起一事:“你预备那个了?”陈敬宗:“昨晚睡前泡上的,总不能让富贵干这个。”华阳放心了。就在她等待陈敬宗继续时,陈敬宗竟掀开被子下了地,一边穿衣一边道:“既然醒了,那就起来吧,简单吃点东西,我带你去爬山。”华阳:……她裹着被子往里面一翻:“要爬你自己去爬,天还黑着,我可没那份雅兴。”陈敬宗残留几分暗哑又带着笑意的声音传过来:“你这公主,有雅兴摸黑贪色,就没雅兴摸黑健体?”华阳抓起枕头就往他那边丢!陈敬宗一把抓住,再接住她抛过来的被子,确定她没有可扔的东西了,才道:“好了,其实是凤凰山的山顶有个宝贝,只有这个时辰过去才能看到它最美的样子,正好给你做生辰礼物。”华阳还没消气呢,淡淡道:“不稀罕。”陈敬宗:“我稀罕,第一次正正经经陪你过生辰,以后也不知道还有没有这样的机会。”华阳沉默。因为知道上辈子他年纪轻轻就死了,所以这辈子她最听不得陈敬宗那么说。陈敬宗把她的沉默理解成了愿意配合,遂放下被子,点开船舱里面的灯。华阳垂眸,如瀑长发凌乱地披散着,雪白的脖颈映着一张红红的脸,像朵被风欺凌的牡丹,狼狈也难掩丽质。陈敬宗抱起她,将人抵在船舱的门板上,一边亲她的脖子一边道:“要不不去了,我也更有雅兴贪色。”华阳咬唇,捶他两下肩膀,刚刚被他调侃的气便彻底过去了。陈敬宗动作快,先洗漱完毕,去外面撑船。船舱里的梳妆台非常简陋,除了一方铜镜,只备了一把梳子,华阳不抱期待地拉开下面的抽屉,里面竟然有个小匣子,匣子里是一根纯银打造的牡丹花簪。华阳非常肯定,这是她收到过的最寒酸的首饰。如果陈敬宗把花在烟花上的银子剩下来,或许能买支金簪。不过,她现在是小家碧玉的打扮,戴银簪也还算相称。她慢条斯理地梳头,平时都是丫鬟们伺候她,华阳算是笨手笨脚了,等陈敬宗将船划到岸边,华阳才勉勉强强梳得满意。外面传来陈敬宗与富贵的说话声,过了会儿,陈敬宗提了一个食盒进来,里面是两份鱼片粥,两份包子。陈敬宗摆好碗筷,华阳坐过来时,他往她头上看了好几眼。“什么时辰了?”华阳感觉自己已经起来很久了,怎么外面还黑漆漆的。陈敬宗道:“寅中吧,老头子平时进宫早朝,都是这个点起。”华阳:……原来公爹与需要早朝的文武大臣们天天都这么辛苦。陈敬宗:“快点吃,耽误时辰就看不到了。”华阳终于被他勾起了好奇,凤凰山上的宝贝,难不成还有凤凰?只是起的太早了,华阳完全没有食欲,在陈敬宗的几番催促下才勉勉强强吃了一个包子,喝了几口粥。吃完,陈敬宗一手牵着她,一手提灯,踏着连接船头与岸边的长木板上了岸。从这里到山脚还要赶一会儿马车,华阳上车后,陈敬宗走远几步,低声吩咐富贵:“船上的东西,除了收拾碗筷与食盒,其他的都不要动,我回来后会检查,其他东西有丁点跟我离开时看见的不一样,我便踢你去湖里捞鱼。”富贵连连点头,心里暗暗嘀咕,他困得要死,只想在船尾打地铺好好补觉,驸马爷干脆连食盒也别叫他收拾多好!交待完毕,陈敬宗赶车出发了。华阳才在车里打了一个小盹儿,就被陈敬宗扶了下来,迎面是一座高高的山,在黑暗的天色中仿佛一座雄壮的巨兽。陈敬宗提着灯笼:“先跟我一起爬,爬不动了我背你。”华阳看看山路,道:“我现在就爬不动了。”陈敬宗:……他转过去,屈膝,弯腰。华阳笑着趴到他背上,主动接过灯笼。陈敬宗不再说话,沿着山路往上行去。华阳很喜欢被陈敬宗背着,上辈子她对陈敬宗仅有的几次好感,其中一次就源自他背着她在暴风雨中避洪的时候。背着她也能健步如飞的陈敬宗,让她觉得特别安心,仿佛他体内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气,仿佛他会永远都不知疲倦。但凤凰山比石桥镇陈家祖宅后面的小山坡高多了,当陈敬宗爬到半山腰的时候,他的呼吸虽然没有太大变化,可他的速度明显慢了下来。华阳有些惭愧,撑着他的肩膀道:“我自己走吧。”陈敬宗:“不用。”他不放,华阳自己也下不去,只好继续叫他背。快到山顶时,天色微微亮了,华阳看到他额头冒了汗。她再度提议下来。陈敬宗:“没几丈远了,干脆把你背到顶,免得以后听你抱怨。”华阳捶了他一下,然后摸出帕子,将他额头、鼻翼、鬓边的汗珠一颗不落地都擦掉。终于爬到山顶,陈敬宗将她往一块儿能当椅子的大石头上一放,再抢走她的帕子,绕到另一边喘气去了。华阳看着他气喘吁吁的背影,心想,以后她就是想再这么过一次生辰,陈敬宗大概也不愿再伺候。趁陈敬宗还没回来,华阳前后左右地观察了一圈,只有到了山顶才能看见的宝贝,在哪儿?陈敬宗喘够了,解下腰间的水袋,咕嘟咕嘟灌了好几口。“喝吗?”他走过来,坐在华阳身边。华阳发现他衣襟湿了一块儿,不知是方才出的汗,还是不小心洒落的水。她小口小口地喝了些水,问:“宝贝呢?”陈敬宗往她身后看了眼:“再等等。”这个暗示太明显,华阳侧过身子,重新检查身后的地面、草木,试图发现宝贝痕迹。忽然,陈敬宗将她抱到了腿上,再轻轻扣住她的后脑。华阳顺着他的力道抬头往前看。凤凰山下是长湖,长湖水清又广阔,烟波浩渺与天相接。天际是一层靛蓝色的云,此时此刻,一轮火盘似的红日正一点点穿过云层,露出面来。灿烂的红霞铺满天边,也映红了湖面,瑰丽的霞光随着水波荡漾过来,一直蔓延到凤凰山脚。华阳的眼中,也被这一幕日出的壮丽满满占据。陈敬宗只是抱着她,等她终于有了动作,他才道:“这样的礼物,能否让你终身难忘?”华阳不想叫他得意,道:“日出而已,算什么稀奇。”陈敬宗:“我送的可不是日出。”华阳不解:“那是什么?”陈敬宗别过她的脸,看着她道:“是一轮华阳,你说,算不算宝贝?”华阳:……她能说“华阳”不是宝贝吗?她哼了哼,拿开他的手,继续看远处的日出、湖景。当远处的人家屋顶飘出缕缕炊烟,陈敬宗重新背起华阳,带她下山。原路返回船上,换富贵赶走马车。陈敬宗继续往湖中心划船。华阳打湿帕子,坐在船舱门口的小凳子上擦脸,一边欣赏湖景一边问他:“接下来做什么,游湖?”陈敬宗看她一眼,问:“起那么早,不用补觉?”华阳在他眼里看到的可不是“补觉”。她立即将门板关上,挡住自己陡然发烫的脸。重新回到湖中心,陈敬宗放下船锚,进了船舱。他从这头进来,华阳从另一头出去,只叫陈敬宗瞧见一抹白色裙摆。陈敬宗笑了下,分辨她的脚步声,他打开南面的窗户。华阳听到动静,朝这边看来,就见陈敬宗正在脱衣裳。她瞪他一眼,继续看湖景。船舱里备了两个水桶,陈敬宗拎起一桶放到身边,打湿巾子,一边擦拭一边与她说话:“早晚都要进来,有何好躲的。”华阳背对他道:“谁说我还想进去?”陈敬宗:“你不进来我就出去抓你,船就这么大,你不是白费力气?还是你话本子看多了,也要跟我演一场恶霸强占小船娘的戏?”华阳捂住耳朵。陈敬宗关上窗户,没多久,水声消失了。华阳警惕地看过去。陈敬宗果然披上外袍,从船头这边跨了出来。华阳心跳加速,都没看到他的脸,忙不迭地跑到船尾这边的舱门前,躲了进去。陈敬宗故意慢悠悠地在船上绕了一圈,再进船舱时,发现她没有跑,而是钻进了被窝,一双绣鞋散落在地板上,一只脚尖朝南,一只鞋底朝上。早上的湖波要大一些,船身左左右右地晃动着,好像喝醉了酒。陈敬宗来到床边,拍了拍被人裹得紧紧的被团:“你这样,算不算请君入瓮?”被窝里传来她闷闷的斥责:“闭嘴!”陈敬宗不再说话,抓住被角使劲儿一扯。华阳那点力气根本拦不住,徒劳地抢了两下,被子已经被陈敬宗抛到了椅子上,只剩两人面对面。短暂的对视后,陈敬宗将她捞到怀里,在这狭窄闭塞的小船上,为所欲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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