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酒席实则并不算奢侈,毕竟量少。放在两年前,这等的酒席甄五臣、刘舜仁,谁都不会去多看一眼。即便是现在,他们也都有能力置办起这样的酒席来。
真正叫二人赶到奢侈的是这大帐外架起的十口大锅和堆起的一筐筐锅饼,那真是一个奢侈啊。
十口大锅少说也有大五百斤肉,还有那堆的老高的锅饼,也在千斤之上,甄五臣、刘舜仁的亲卫被引到帐前空地,真的是随意吃喝,更有几十坛酒被担上。
而郭药师的帐前亲卫,却个个仿佛视为平常,不见一个为酒肉动容。
甄五臣、刘舜仁不经意中对视一眼,心中有了答案,这郭药师怕不是在死要面子活受罪,人家这是真财大气粗也。
二人心中都生出了羡慕来。任谁见到昔日与自己相当的兄弟在衣食无忧的过日,而自己却饥肠辘辘,那心中都要生出羡慕妒忌恨来。
“药师兄真是阔气,几百斤肉食、上千斤面饼,可叫俺手下儿郎们饱餐一顿。”甄五臣是怨军四人中混的最惨的一个,此刻脸上做出惭愧的面容,说道:“不怕兄弟笑话,俺手下一班兄弟已经多日不见油腥,更勿囵是撑饱肚皮了。这也是俺甄五无能,寒冬时候,叫手下儿郎跟着受苦受累,食不饱穿不暖,极是可怜。”
“药师兄今日已发达,且看在你我同出一脉的情分上,就请指点一二,叫儿郎们能有口饱饭。若此,这大恩大德俺甄五就感激不尽。今后旦有差遣,必俯首听命,敢不尽力。”
刘舜仁吞咽了一口吐沫。甄五臣这是要干甚?一顿饭,不,这饭还没吃呢,就把他征服了么?特么,这半快便就决定要投靠郭药师了?
他们可才在帐中坐下。张令徽尚未到,酒席还没开。
甄五臣对刘舜仁的眼神不予回应。刘舜仁手下有三千多兵,他手下则才一千五六。前者每日里好歹还有个窝头吃,隔个十天八天的还能有口肉吃,后者每天却只有两碗糊糊,两三天能吃一口干的就是不错了。
甄五臣即便是能撑过今年的冬季,到了来年开春时候,也一样要找人投靠。
本来他是没想过郭药师的,同是怨军,同是契丹人眼中的下等人,郭药师又能比他好多少?
这个时候,人数越多越惨淡。
但眼下看却不是如此,郭药师透着一股壕气,那杨大官人也处处透着古怪,不但是宋人装扮,连口音也是宋人,这便叫他不能不多想了。如果他猜测的不错,那可是一个天大的机缘。
纵然那赵宋现如今似也很惨,可再惨也没听说过人家军队饿肚子的,比辽国耶律家强上甚多。至于今后事,那就以后在说,眼下的他甄五臣可没选择的余地。
再说,他甄五臣在怨军中也是一号人物,大家同出一门,投靠郭药师后,融入进去也是不难。可胜过被契丹人拿去做替死鬼。
郭药师是闻言大喜,眼睛里闪过止不住的惊喜。梁山军的情报果然精准,这甄五臣真就是走投无路了。自己还没拉拢,他自个便先软了来。
今日这番举措,便是刘舜仁、张令徽不投来,只甄五臣投效,便是大赚一笔。
而与此同时,稍晚一步来到的张令徽亦是到了营寨前,离得老远就闻到了一股有人的香味。
打马奔过来,就看到两拨人泾渭分明。一拨衣甲整洁,持兵肃立不动;另一拨却是衣甲邋遢,一个个正抱着大碗正呼噜噜的吃喝不停,就是有马队奔来了,都没几个人抬起头来看。
张令徽闻到一股浓郁的酒肉香气。
距离近了,看的更是亲切。帐前架起的大锅中炖煮着牛羊肉,一碗碗肉汤,一摞摞面饼,一坛坛打开的酒水,一盆盆切好的肉食,旁边还放着精盐。“这般阔气,契丹人犒劳自家嫡系军队时也莫过于此。”
郭药师带着刘舜仁、甄五臣和杨林走出大帐相迎,张令徽大步进了帐篷,身后的亲卫也一个个如饿死鬼一样扑向那锅灶处。
不能浪费,但吃喝随便。对于风雪严寒中奔走了一路的亲卫们来说,这真是一种幸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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