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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手中那根合抱粗细的巨木,就是在后山崖壁附近,一众军士用刀剑硬凿下来。幸得冬季木干树脆,没费多大功夫就刨出半截缺口。一众人最后借着这缺口硬撼下来。好歹借着风雪掩盖,没有惊动远处的女真营寨。
突袭女真营寨抢马,最要紧的就是时间,没功夫遣人慢慢攀上寨墙,一点点投入兵力试探渗透。只有冲开寨门,打开这个通道,在第一时间内投入全部力量,杀散那个有马厂的女真营寨军马,抢得马匹,趁着其他地方女真守军还不及赶过来,飞速撤入南面山地之中!
所以这攻城巨木是非要不可。花点时间冒点风险临时伐木也在所不惜。
不过在选派撞门勇士的时候,杨得不吭声的上前,一个人就将几百斤重的合抱巨木举起舞弄几下,还是惊掉了那些龙首寨退下来守军的下巴。
直娘贼,这是将主从哪里寻来的巨灵神?
在准备了这简单得不能再简单的攻寨器械之后,这两路合起来不足百人的将士,稍稍编组一下,就掩护着杨得这个撞门勇士向着早已选定的那个女真营寨摸过来。
女真人此刻的营寨设立水平,还是粗疏不堪——大半原因也是因为给养不足,用来役使做工的人力更是不足,没精力在这安全的所在踏实经营起稳固营盘。寨墙没有鹿砦壕沟等辅助防御设施掩护,轻轻松松就能直抵寨门。而且寨门也开得太大——也许是为了以骑兵为主的女真军马进出方便。但是一旦寨门过大,以此刻的材料水平,就注定了不会太结实。
而且寨墙上的守备力量,第一也太过单薄,没有角楼,没有凸出的悬壁,没有挡风的望楼日夜值守。第二就是尽用的苍头弹压等奴隶辅军,此刻女真大军,在野战上近乎于举世最强,守备上只能还算未入门。这些奴隶辅军,这些时日吃得比凄惨的女真正军更差,哪里还有精力在寒风大雪当中警惕的守备一夜?在黎明前的黑暗这段人生理上最困倦的时候,一个个都缩在避风处打盹。近百人悄悄摸上来,竟然没有一人提前发出预警!
到得寨门口,杨得被拥上前。一人而举动巨木,这巨汉向来也没什么废话,举动巨木就狠狠撞击寨门。
一下,两下,三下!寨门就这样轰然而开!
凄厉的呼声,响彻全寨。杨得手中干而脆的巨木,已经崩裂大半,占在手里也没用了。他随手丢下巨木,一时站在寨门口发愣。这个巨汉毕竟还不是真正训练有素的战士,也没多少战阵经验,这个时候真不知道下一步该做什么才好。
就在他稍稍一愣的时候,耳边响起一声兴奋到了极处的厉吼,杨再兴已经一马当先的挺着大枪电闪一般的从他身边掠过,这家伙终于如愿以偿的抢在了所有人前面!经过之际,还忘不了对杨得示威。
“夯货,看俺厮杀!”
杨得愣愣的追着杨再兴的身影,此刻营中已经骚乱起来。紧贴着营寨门口有两处军帐,就见几名女真鞑子拼命的朝外钻出来。杨再兴大枪电闪一般的一探,不用刺而用扫。弹性十足的白蜡杆子正抽在最先一名女真鞑子颈侧,喀拉一声脆响。顿时就将颈骨打得粉碎!
杨再兴再一步抢前,单手握住鸭蛋粗细的大枪枪杆尾端,猛力的再抽出去。就听见哗啦轰隆的声音响成一片。后面跟着朝外钻的女真鞑子全被这一枪扫倒,更将帐幕带倒,一帐女真鞑子,就在皮帐幕下滚做一团,只能发出一阵阵惶急的惊叫!
后面军将士卒轰隆隆的涌上,虽然没有杨再兴那么高调,可仍举刀持剑对着还在滚动的帐幕一阵猛扎。而杨再兴已经又突前而出,将第二个帐幕扫倒,这次他不等后面人跟上来下手补刀了。枪尖一挑,帐幕边一个支在架子上的火盆已经挑落在皮帐子上。
这火盆虽然闷熄了火,可底下炭灰还是阴燃着的。摔落在帐幕上,火星四溅。杨再兴随手扯下腰间一个小葫芦,重重砸在火盆中。葫芦中全是猛火油,是出发前就为预计中的劫营准备好的。猛火油遇火猛然炸裂,整个皮帐幕顿时就变成一个四下乱滚的火团,里面只传来女真鞑子声嘶力竭的惨叫!
惨叫声中,杨再兴哈哈大笑:“直娘贼的痛快!没白走这些天的鸟路!”
以杨再兴为箭头,所有神武常胜军健儿无声涌上,两翼都是持弓射士,羽箭嗖嗖而发,在营中呼啸,不时有钻出帐幕的女真甲士中箭扑倒在雪地中。中间都是手持长刀佩剑铁骨朵的勇士,跟着杨再兴这个锋矢,拼命的向马厂所在的方向扑去!
营中惊呼喊叫之声混杂成一团,各个营帐女真甲士都在朝外涌,却跟没头苍蝇一样到处乱撞。睡梦当中在这以为是泰山之安的所在突然遇袭,哪怕以女真战士精锐,一时间也反应不过来。那些苍头弹压更是惨呼惊叫声连连,在营中到处乱窜,更加剧了这混乱。
女真军兴以来,所向无前,摧敌灭国。只怕还是第一次遇见这种狼狈景象!
杨得呆呆的看着眼前一切,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好了。
突然一只手拍拍他的肩膀,杨得猛的回头。就见那个年轻的岳将主和那个才接下来漂亮得出奇的小娘子也进了营门。岳飞眼睛被火光映得亮亮的,扫视一下四周,对杨得道:“看见马厂那儿没有?女真鞑子要聚集起来了。找件长大重兵刃,将他们的阵撞开!”
有人告诉自己该干什么活儿就好办。杨得转头望向马厂方向。就见一名粗壮的女真鞑子正大声呼喊,竭力的收拾营中秩序,招呼散乱做一团的女真甲士向着他所在的地方汇拢。准备好好的和突然杀进来的敌人拼杀一场。至少也要拖到大队女真援军赶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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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竭力组织起有效抵抗的,正是斛律。他急得将胳膊上吊带都摔了,双手拼命挥舞,大声厉吼。招呼麾下儿郎在马厂前结阵抵抗。
眼前敌人实在来得太过凶悍,一名挥舞着大枪的小将突前。短短一瞬就冲过了七八十步,中间不是没有已经反应过来的女真甲士抵抗。可在他挥舞纵横的大枪之前,竟然没有人能稍稍阻挡他一步!
这杆大枪如同活物一般,或刺或抽或挑。一个个曾经在万军当中杀进杀出,手中不知道有多少条性命的女真勇士,就这样惨叫着仆倒在雪中。他麾下一名蒲里衍,曾经带九名勇士先登临潢,城墙上杀得数百辽人甲士不敢近前,还硬生生撞入辽人大队中一手挥舞着铁骨朵,一手将指挥守军的一名辽人都元帅夹了出来,头上脚下的扔下城墙。
这名以勇力闻名的蒲里衍,怒吼着左手盾右手刀矮着身子迎上那小将,却被一枪就挑开了盾牌,那蒲里衍丢盾丢刀赤手抓住枪杆。那小将却毫不停顿的进步送枪,和那蒲里衍快脸贴脸的时候,一拳就将那蒲里衍鼻子砸进了脸里面!
这等勇士,不是人力可以对付的,必须结阵才能抗衡!
斛律声嘶力竭的招呼着能聚拢的手下结阵,一边忍不住却在想。
入娘的谁说南人软弱?怎么不来试试?这么样强悍的南人,那个不堪一击的辽国,怎么就能和这些南人组成的军马相持了那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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