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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张家堡烧堡冲出的女真兵马,可想而知在没有援应的情况下,也只能如他们一般夺路逃窜。现在回守古北口才是正经,不要将这最后道路,也失却在了宋人手中。到时候就当真是匹马不得北返!
哪怕这个时候,这些女真军马,都没有能够想到,那些从张家烧堡而出的女真大队,还有他们的两个统帅,遭遇了何等样的失败!
在岳飞身前,女真兵马掉头而逃的景象,比历史上曾经真切发生的一幕,提早了十余年!
岳飞回身,长枪招展:“杀鞑子!”
无数条喉咙同声应和:“杀鞑子!”
铺天盖地的轻骑军马,从丘陵上轰隆而下,追着女真军马逃窜的方向,死死追袭而去!
这一夜,几个战场虽然现在还没有联系上,但是在每个战场,萧言所部,已经取得完胜,女真南下兵马,近乎全军覆没,再也没有在古北口以南幽燕边地立足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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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追击,就在燕山之间展开。残存的女真兵马,甚至连二百骑都不足。放在他们还在古北口北面,正是宗翰麾下,意气最盛的时候,女真兵马两百骑,就足够在辽人数万残兵之前耀武扬威,直直冲击。而辽人军马也无不披靡。
此次南下,传言中南人军马比辽人还要软弱十倍,女真上下都自信万分。他们南下前后接近千骑,不要说在宋人和辽人之间抢下燕京城,占据幽燕之地了。说不定还能马踏黄河,打到南人国都之前耀武扬威!
当然,女真上下谁也没想打那么远。此次南下,大家都多少有点提不起精神来。出征已经甚久,沿途缴获也足够了。各个谋克充实了奴隶生口,就可以抽调出更多青壮出来披甲从军。各个谋克的势力都能大张。而且那么多财富女子,正要回到国中骄以族人。
女真兵马,更希望的是西进,而不是南下来耀武扬威一圈。
却没想到,这趟看起来无趣,也肯定不会有什么硬碰硬的战事发生的南下之行,竟然变成了这样。女真兵马,伤损早就远远过半。还被传言中软弱到了极处的南人,衔尾狂追,那些南人轻骑,头上都戴着的是女真战死健儿的貂帽,似乎他们就能这样,一直追到天地的尽头去!
耻辱已经是到了极处,但是却毫无办法。那个从古北口开始,就成为女真人噩梦的岳姓南人小将,就冲在这些轻骑队伍的最前面!
女真队伍当中的所有战士,哪怕是勇力闻名到了阿骨打老皇帝面前的健儿,也没有半点欲望去回头挑战这个南人岳姓小将!
连续几场败仗,已经将女真兵马的骄横之气摧折得一干二净。兵败之下,他们也不比为自己所蔑视的那些辽人兵将,能强上多少。在败退途中,不断有马术精熟的女真骑士反而掉队落马,宋军轻骑追上就毫不客气,一个个都砍了脑袋,拴在马脖子下面。先头宋骑,几乎每匹战马脖子下面都吊得有这些金钱鼠尾的头颅。往日女真战士,马项下挂辽人中间秃,四面留发发式的头颅以震慑辽军,但是现在宋军原样加于他们身上,女真人感到的,也是和辽人一般的振怖!
野蛮民族,一旦丧失对他们武力的自信,表现呢同样不堪,不会比传言中柔弱的南人,高明到哪里去。
大半天的拼命疾驰,女真兵马只剩下百骑出头,其他的都折损在这燕山山间,变成了宋军马项上的装饰,和头上的貂帽了。现在岳飞麾下轻骑,几乎全部可以称为貂帽营了。
这支全部戴着真刀实枪从女真铁骑手中缴获的貂帽的强悍轻骑,就一直追着这点女真败兵,到了古北口左近,仍然没有半点放弃的意思,仿佛不将女真南下军马,全部埋葬在燕山以南,就绝不肯罢休!
不止一个女真战士在败逃当中,在心里面念叨,这些南人实在是太野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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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从古北口上划过,渐渐向燕山西麓斜斜行去,将这一片山川大地,还有山巅上残破古老的长城烽火敌台,都拉出了长长的影子。
在古北口中,留守的女真兵马一个蒲里衍都不到,不过二三十骑,再加上两三百名新附军。就将古北口小小的关隘塞得满满当当的。
在这里留守,可不是件好差事。光是关前关后,关内关外,就有数百具上次战事留下的尸体要料理。困守在这里扼住这要害后路,也没有南下发财的机会。不光是那些新附军料理尸首,修补关隘累得个臭死,就是那些什么都不用干的女真兵马,每天都没有好脸色给这些新附军,动辄就找他们的岔子,殴打一阵算是解闷,打死不过也就是扔了。乱世人命轻贱,这些新附军自己都不在意。
这一切安稳却显得无聊的日子,到了前些日子,算是彻底结束。先是银可术被北上南人军马击败,重伤到这里躺了两天。接着大军又跟什么似的,急匆匆的再度南下,去南面的坞壁堡寨据守,留给他们这些留守之部的军令就是必须死保古北口,立即将关隘修补完全,备足守具。宗翰援军不日可到,那时必须古北口还在女真军马手中,不然古北口守军,不论女真新附,不论上下,全队皆斩!
女真兵马,就没有打过守城战。留守的蒲里衍只是感觉为难,如此关隘,要什么没有什么,如何据守?新附军们更是大眼瞪着小眼,在他们心目当中,女真军马就是天下无敌的存在,现在居然在野战当中败退,知名主帅重创,现在更被宋军压迫得龟缩据守。比起不知道如何守备是好的那个女真蒲里衍,留守古北口的新附军上下,加倍的感觉惶恐。
还好银可术还将主力分出,数百女真轻骑在燕山当中游走,随时遮护接应这个要害关口,才让留守人马松了一口气。新附军是觉得有依靠了,而那女真蒲里衍也不再为如何守城头疼——实在这个业务不熟练。
虽然新败一场,但是还未怎么动摇女真军马心中的坚定信念,只要有女真野战大队在外游走,就没有对手可以靠近这古北口关隘!而宗翰大军一到,不论南军有多少,不论南人怎样出奇的强悍,也只有在女真人的军旗之前粉碎!
但是这最后的坚持,也在昨夜异变当中动摇。昨夜张家堡寨突然火起,不少守军在高处瞻望,就看见张家堡火势之大,映红了半个天际,明显是守军烧堡而出。到底是什么原因,让银可术连堡寨依托都守不住,不得不溃围而出?
照理来说,守军溃围而出,在野外游走的女真轻骑大队就会出而接应。双方合兵一处,仍然有六七百骑精锐之数,战而不胜,也足够可以走。计算时间,从张家堡寨溃围来到这里,全力而行,今日午前就应该出现在古北口左近。而太阳早已过午,古北口前,仍然没有女真大队动静,守军上下,僵立关口。呆呆的看着潮河在面前缓缓流动,一颗心沉到了谷底。
要不是银可术严令死守古北口,这个留守的蒲里衍就恨不得自己带队杀出去,看一个究竟!
女真兴兵以来,从来没有如此次南下一般,女真军马对整个战局失却了掌握,经历了这么多的变数。感到如此的惊骇!
难道在南面的那么多军马,包括宗翰调拨而来的自己亲卫谋克,女真名将如银可术,宗翰爱子如完颜设合马,都在这南人的土地上,折戟沉沙了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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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昨夜直到现在,那个留守女真蒲里衍一直不眠不休的在关墙上走来走去,女真士卒簇拥在他身边,那些新附军士卒都拘在关内。这些新附军不久前还是奚王霞末部下,是辽人的军马,现在这个大军存亡不知之际,还是自家族人最靠得住。
古北口南面关隘,沿着古北口旁边逶迤经过的潮河两岸,各有出口通向古北口。这个蒲里衍的目光一会儿转向这个山间出口,一会儿又转向那边。脸色阴郁得似乎随时会滴出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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