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怕舒予不明白他这样安排的用意,韩彦又笑着和她解释道:“京城里的学堂,夫子们往往是教授完预备的内容才会结束的,最长时要半天,最短也得半个时辰。
“现下孩子们刚刚开始上学启蒙,不过是跟着诵读‘三百千’之类的启蒙读物,再练习几个简单的大字,我觉得一堂课半个多时辰,倒也合适。”
言下之意,等将来孩子们有机会开始学习四书五经之类的典籍了,一堂课的时长还会随之延加。
舒予想了想,笑着点点头,脆声应道:“我对这些都不太懂,韩大哥拿主意就好了。”
到什么山唱什么歌,现代四十五分钟一节课的那一套,或许未必适合当下的时俗。
韩彦并不客套推脱,笑着点了点头,又怅然感慨道:“若是做夫子碰到的都是你这样天资聪慧一点就透的学生的话,那就是做一辈子的先生,我都乐意。”
舒予嘻嘻笑了,却敏锐地抓住了韩彦话里那点悲凉的慨叹。
韩彦说的是“如果”,也就是说,实际上他并不可能做一辈子的夫子,那自然就更不能一辈子都留在獾子寨了。
她能够理解韩彦的选择。
韩彦文武全才来历复杂,绝非池中之物,又如何会甘心一辈子都留在獾子寨这样偏僻荒凉的小地方。
金麟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可是明白归明白,想到相熟的人有一天会离开,心里难免会有点小失落。
再说了,韩彦若是离开,小望之定然也是要跟着走的……
舒予以手支颐,沉默片刻,遂又展颜笑道:“若是都能碰到韩大哥这样幽默风趣又耐心仔细的夫子,那估计这全天下读书人,就没有不乐意进学的了!”
人生如萍,聚散匆匆,这本就是常情俗理。
纵然难免一时神伤,可总要昂首向前,笑对生活。
见舒予将他的话又原样还了回来,韩彦拊掌大笑,颔首道:“如此这般,那咱们师徒相遇岂非是相得益彰,难得的缘分?”
倒是半点也不谦虚。
“诚然这般。”舒予亦煞有介事地答道。
韩彦开怀大笑。
先前因为遭际坎坷的那点暗暗感慨沉郁,瞬间都烟消云散。
不管未来几多艰辛,都无妨眼下这点快慰。
屋外,晴日和暖,凉风习习,山鸟时鸣涧中,愈发显得山间岁月悠然清寂,颇多趣味。
张李氏带着小望之在屋后翠竹接引的山泉小池处洗衣服。
小儿贪玩,手捧泉水,溅得到处都是,咯咯欢笑,丝毫都不管泉水打湿了衣衫,还是沾湿了头发。
阳光便借着这四溅的水珠,散发出奇异夺目的光彩来,辉煌灿烂。
引得妇人轻声嗔怪,笑语无奈。
韩彦推窗而望,见状嘴角上扬,语气轻快地和舒予说起学堂的杂事杂务来。
等到张猎户拖着两只肥硕的獾子得胜归来时,三味书屋的教学章程已经初步拟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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