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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宫门在两人身后重重合上,元朔收回目光,对陈绍说道:“陈祭酒,既然冯阁老愿为你转交请愿书,不如你就先带这些学子们回去。等到明日早朝,我也会在圣上面前谏言,还学子们一个清白。”
陈绍点点头,抬手揖礼,刚要说点什么,便被长街尽头的一阵呼喊声打断:“南疆急报!南疆急报!”
武定侯爷眺目看去,就见纩骑营的营门副尉张晋正带着一名穿着铠甲的士兵策马而来。到了黑压压的人群附近,两人翻身下马,拨开众人,一路狂奔至武定侯爷的面前。
“张晋,这是怎么回事?!”
“回侯爷的话,这位是随着宸王殿下出征南疆的将士,他有紧急战报要面见圣上,所以属下便带他来了宫城……”
“战报为何不转送兵部,而是直接送来宫城?!”
“回侯爷的话,时间紧迫,卑职已经来不及报送兵部转呈了”,那名士兵跪地抱拳,满面急色,高声说道:“宸王殿下率军刚至南境,公良将军便派人借迎接之机,试图行刺殿下。后来经过探查,翟越四皇子那日攻下大墉城,乃是和公良将军里外勾结所致。如今,宸王殿下已率军夺回大墉,列阵于崇川城外,只因殿下不敢擅自进攻西南都护府,不忍与西南守军对战,所以才让卑职赶回陈掖,请圣上定夺。”
“什么?!公良峥通敌?!”元朔满脸惊讶,刚要再询问几句,就被学子们愤怒的声音淹没。
“本来一直以为公良峥是镇守南疆、为国杀敌的英雄,没想到竟然这种卖国求荣、置国家存亡和百姓生死于不顾的叛贼!”“公良氏不是睿王的母族吗?!”“可不是,睿王先是滥杀无辜,排除异己,后又染指私盐,现在他的母族竟然还通敌叛国!当真是社稷之耻啊!”
元朔见好不容易平息的事态又有渐起之势,面色一沉,对着人群喝道:“你们的请愿书已递交圣上,若是再有人结众聚首,纩骑营绝不轻饶!”
说罢,他眉梢一扬,朝地上跪着的那名士兵道:“你随我来。”
士兵闻言,几乎是立刻低头应诺,起身跟着元朔往宫城内走去。两人走出几步后,元朔顿住脚步,朝张晋吩咐道:“你留在这,若有人闹事,一律按军法论处。”
“是!”张晋大声回道,挺直身板,转过身,目光炯炯地看向周围的人群,大有一种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气势。
陈绍见状,立刻上前几步,吩咐国子监的贡生们回去等待冯阁老的消息。于是乎,半柱香后,长定广场和昌德大街的人群渐渐散了开去,这场轰轰烈烈、一波三折的伏阙上书也终于走到了尾声。
冯梓瑶见陈绍无事,长舒了一口气,转头要与裴南秧说话,却见她眉心紧锁,眼神凌厉清冷,全不似往日的温和模样。
冯梓瑶转念一想,出了这样的大事,裴南秧必是在为自己的未婚夫婿担心,于是她沉吟了须臾,斟字酌句地出言安慰道:“裴姐姐,你先不必担忧。睿王殿下的事还没查明,兴许这其中有什么误会也说不定。”
听到冯梓瑶的话,裴南秧回过神,提起嘴角,轻轻笑道:“误会与否,自有圣上定夺,我们还是不要妄议为好。今日也不早了,我们快些回府,免得家里人担心。”
冯梓瑶点点头,迈开脚步,和裴南秧一齐顺着昌德大街,往西城的方向走去。
“陈绍,字仲承,随州人也。四岁而孤,淹通群籍,能文章。弱冠之年,就学于广文馆,后师从礼部尚书姚迁,赐进士出身。永定二十一年,陈绍因随州战役之功,历任国子监司业、国子监祭酒之职。
时睿王姜卓奉天子之命查案,然其赏及非义、刑及无辜在前,排除异己、诛降戮服、贬正排贤在后,所涉官员甚广,朝野上下,怨声沸腾。绍遂率国子监贡生伏宣德门下上书曰:“在廷之臣,应奋勇不顾,以身任天下之重者,所谓社稷之臣也;然庸缪不才,忌疾贤能,动为身谋,不恤国计者,所谓社稷之贼也。”官民闻之,从者数万,喧呼震地,史称‘昌德上书’。”
——《宁书·陈绍列传·三十六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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