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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08章 都是人精（第1页）

好不容易撂下王开荣的电话，贺哲刚扒了两口饭，妻子苏晓楠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你给谭越声当秘书了？”苏晓楠劈头就问。

“消息够灵通的，你怎么知道的？”贺哲问完后，自己都觉得问的多余。苏晓楠在市文旅集团工作，是集团办公室副主任，事业副科级干部，市级机关有什么风吹草动，能瞒住她？

苏晓楠懒得回答，继续质问：“你是不是脑子糊涂了？谭越声是什么情况你不清楚吗？他若是被抓，你倒霉，我也得跟着你一起倒霉。”

“有那么严重吗？不会影响到你的。”贺哲往嘴里送了一口饭，大声咀嚼着。

“怎么不影响？我们是夫妻，同在淳济市这么大点圈子里混，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你要是落马领导的秘书，我就是落马领导秘书的媳妇……你想想，嘴长在别人身上，有人想泼脏水，什么事都会联系起来。要不怎么说人言可畏，你是要害死我呀！”

苏晓楠快被丈夫气疯了，这么大的事情，居然不跟她商量，而且还瞒着她，有没有考虑过她的感受，考虑过她的前途。唉，贺哲怎么是个猪队友。

“你想多了，没有那么复杂。”贺哲又端起咖啡杯喝了一口，继续咂吧着嘴。

“你是个傻子，大傻瓜！非要毁了这个家吗！”苏晓楠几乎在嘶吼，恨不能现在就冲过来撕烂贺哲的脸。

贺哲将咖啡杯重重磕在桌上，正要回呛过去，却发现谭越声早已无声无息地立在门边。

“谭，谭市长……”贺哲一下子弹了起来，顺手摁断了苏晓楠喋喋不休的电话。

“坐，坐下吃。”谭越声用手压了压，示意贺哲继续。

谭越声也是用完午餐后，望着桌上散落的餐盒，想起刚才贺哲忙前忙后挺辛苦的，便主动将餐具收进袋子，拎过来让贺哲处理。没想到，正好撞见贺哲与苏晓楠通电话。而且苏晓楠的声音很大，即便没有开免提，他也听进去了一些内容。

“真不好意思，这点小事还劳您亲自动手。”贺哲几乎是扑过去接住袋子，满脸的惶恐。

这时苏晓楠的电话不合时宜的响起，估计是兴师问罪为什么要挂她电话的，贺哲又手忙脚乱地掐断。

“饭后活动活动筋骨，总比窝出毛病强。”谭越声漫不经心地转了转脖颈，又做着扩胸动作，冷不丁地问，“小贺，当科长几年了？”

“啊……我呀，四年了。”贺哲不知所措，如实作答。

搁以前，领导问他任职时间，那是关心下属的成长进步。现在突然问起，一定是刚才他和妻子苏晓楠的通话内容让谭市长听到了。

“正科提拔副县任职满三年就够了。”谭越声掐算着时间，看样子还挺上心，“你也该动一动了。”

“主要是优秀的同志太多，我还得再历练，不着急。”贺哲憨憨一笑，谦虚道。

不着急是假的。只是谭市长的乌纱帽摇摇欲坠，这会儿倒关心起他职务晋升来了。要关心，早就该关心，还能等到现在？贺哲才不接谭市长的话茬，万一是个套，他若是钻了，指不定让他去顶雷或干别的什么坏事，那可真成了替死鬼了。

“嗯，态度很端正嘛！”谭越声笑了笑，转身离开时嘴角的笑意瞬间冷却。

这是几个意思？是试探的陷阱，还是真心诚意的甘当伯乐？贺哲有点猜不透。算了，谭市长不连累他就不错了，这会儿就不要抱非分之想了。

下午一上班，市人社局、市劳动监察大队和淳滨区政府的领导，陆续来到贺哲的秘书室，等候谭市长召见。

市人社局来的是副局长王清善，他们局长范天俊因参加其他会议没来，这在范天俊身上是很少见的。好在市人社局下属的市劳动监察大队来的是大队长刘爱军，淳滨区来的是分管人社工作的副区长赵晓丽，也算是撑住了场面。

如果这些下级领导们以各种理由躲着不见谭市长，那可真是太不给面子了。恐怕都认为谭越声气数将尽，不落马都对不起观众。

贺哲与刘爱军比较熟悉，两人见面握着手，刘爱军寒暄道：“老弟，好着吧？”

“能吃能睡，血压稳定。”贺哲打着哈哈，自然明白刘爱军的用意，那是问他好吗？那是在打探谭市长的情况。

“你年纪轻轻的，什么血压不血压的！”刘爱军笑了笑，转身又与赵晓丽攀谈起来。

贺哲给几人挨个拿纸杯倒上茶，又看了看时间，只等副秘书长张岩过来后，大家一起进谭市长的办公室。

眼瞅着约定时间已过，贺哲站门口张望着，摸出手机给张岩打了去。结果张岩直接摁掉了，看来人马上到。

不多时，张岩大步流星地进来，环顾着众人，冲着刘爱军问：“汇锦小区的事，有进展没？”

“开发商属于恶意欠薪，借口给农民工没钱发工资，其实是讨要淳滨区政府的工程欠款。我看啊，这事还得淳滨区政府来解决。”刘爱军朝身旁的赵晓丽努了努嘴。

“这咋和淳滨区政府拖欠工程款扯上了，赵区长你知道是怎么回事吗？”张岩看向赵晓丽。

赵晓丽脸一红，刚才刘爱军还和她聊得火热，这说到工作上了，翻脸比翻书还快。

“大概情况我知道点，汇锦小区是拆迁安置小区，至于具体工程建设和欠款是怎么回事，还得问主管城建的朱区长。”赵晓丽先撇清自己，她今天也是来支差的。

“行了行了，谭市长还等着呢，先进去再说。”张岩一听就头疼，招呼大家去了谭越声的办公室。

众人离开，贺哲边收拾着喝剩下的纸杯，边琢磨着刚才几个人的对话。

他也是服了，这些官油子啊，一个个是人精，滑不溜秋的，都是踢皮球的一把好手。尤其是张岩，直接带着众人把球踢给了谭市长。

贺哲估计，今天下午这几个人的汇报和讨论也是无疾而终，谭市长现在这种情况也拍不了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