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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生一路跟着他们直到西城门,本来还担心城门有人看守,只能无功而返,没成想城门大开,只有一个开城门的士兵在城门口候着。
雪生咬了咬牙,趁着士兵弯腰塌背的讨好吴知府,默不作声的从路边坠到了队伍后面去。
士兵半点也没起疑,反倒有个女侍差点回头看到他,幸而前头吴知府发了话,出了城门后和夫人乘了马车,要人在身边伺候,女侍小跑向前。
出了城门后周围环境愈发荒凉,不似城内道路整齐干净,土路两旁是高大的树木和野草,雪生趁机藏到树后,借着春日浓密的植被做伪装,离前面一行道士越来越近,也终于看清了被捆绑起来那个红衣人。
被道士围在中间的红衣人相貌平平,个子中等,比他家孟夫郎矮了半头,鲜红饱满的孕痣在眉间过于显眼,在周围火把的照耀下雪生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痣。
“是个哥儿?”
雪生惊奇。
红衣哥儿被道士围在中间,一路都是道士的念咒声和用法宝施法的声音,他眼角残存着泪痕,一脸迷茫与无辜,怎么也不像是杀人如麻的妖物。
雪生在林子里走,他们一行人在官道上走,出了西城门不远处便是渡口。
虽然天晚,但码头上仍然有船只来往,力工卸货。
道士绕过码头沿着河边往北去,掐指找了个位置停下。
雪生躲在树后,看着几名道士将红衣小哥儿围在中间,踏着八卦步,一会儿掐诀挥剑,一会儿燃符念咒,将他吓得浑身哆嗦,眼泪扑簌簌的直往下掉,如果不是嘴被破布堵住,只怕早就大喊大叫了。
道士们做完法,命人去牵一条小船过来,抬棺的人先将棺材抬上小船,雪生这才发现棺材上还缠着麻绳,粗实的麻绳将整副棺材捆的结结实实,另一端又被拴在了红衣小哥儿的身上。
这情景不说也知道接下来是要做什么,红衣小哥儿瞪大的眼睛里满是绝望,他拼命挣扎的后果也只是被丢到船上。
其中一个道士踏上船去撑起船桨,往河里大概划了四十多米,便拿起备好的石头砸烂了船舱,河水瞬间从砸破的孔洞里溢上来。
不等船舱被河水溢满,他顺势跳进河里,扔下船上的棺材和红衣小哥儿,飞速朝岸边游来。
吴夫人坐在马车上看着这一幕,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满,“怎么不再多划远些。”
余下的道士忙上前解释道:“夫人,我与几位道友特意算过方位,此处是最适合封印妖物之地,再远些或近些都是不成的。”
吴夫人嘴角挂着嘲讽的笑,这群江湖骗子实属可气,明明是怕将船划得太远会被同伴抛弃,这所谓“妖物”
还是她亲自送到他们手上的,如今却扯什么算了方位?
目睹船上的棺、人,同船一起沉没在江上,消失的悄无声息,只有小哥儿挣扎扑腾出的水花还算热闹,不过也只是一瞬,吴夫人还算满意。
她身边的吴知府也不知有没有看到外边的事,只是淡淡的吩咐了一句,“可以了,回府吧。”
雪生没跟着回去,实在是怕再经过城门时被发现,干脆等在树丛里目送吴家人离开。
直到城门关闭,他这才从林子里走出来,河面一片平静,像是从来没人来过。
第二天一早宋亭舟拿着户籍册子守在城门口,看见排在队伍里进城的人里有雪生,他这才放下了心。
雪生一夜未归,他和孟晚猜测多半是跟出了城,但没见到人,不免担心他的安危。
“郎君。”
“没事就好,先吃点东西,旁的话回家再说。”
将雪生接进城来,宋亭舟先带他去早食铺子叫了两碗面条。
雪生在外待了三个时辰,又冷又疲惫,两碗热乎乎的面条下肚,身上暖和起来后人就更困倦了。
吃了面回去,雪生将昨晚发生的事一一告知,孟晚让他回去休息。
大清早的,家里的饭也刚做上,碧云和常金花在厨房里忙活,早食简单,只不过常金花坐不住,餐餐都要自己张罗。
“这可真是天方奇谭,难不成还真有个狐妖?”
孟晚一个唯物主义者都被吴家的操作搞得一愣一愣的。
宋亭舟目光黯淡,神色悲凉,“不过是个无辜的可怜人罢了,我以前从未想过,官至四品的朝廷命官,会如此将人命视如草芥。”
孟晚才是毫不意外,他将炕上的被褥叠好,“人都有坏有好,官也是人,当然也有好官坏官,我们如今还是太弱小了。”
宋亭舟何尝不是这样觉得,别说一个素未谋面的小哥儿,他甚至连自己的好友都没法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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