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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见她姐撅着屁股扶着胸口在一头干呕,不禁有些疑惑:“四姐你咋了?”前些虽没叫她挑大粪,但是大粪是她一勺一勺往茅坑里舀出来的,那时候没见她吐,这会儿不过是闻着些气味,她反而受不住。
顾四厢吐得个七荤八素的,只觉得心肝都要吐出来了,但最终也就是些清口水罢了。
听得顾小碗的话,艰难地站直了身体,两眼恍恍惚惚的,“不知怎的,就今儿一早起来,便觉得恶心难受得很。”
顾小碗一听,心头一紧,担心不已,“莫不是吃坏了肚子?”可是一家子吃的都是一样的,谁都没事,没道理就她一个人吃坏了肚子?
不过不管是什么原因,顾小碗都不得不重视,可要知道这年头,风寒痢疾那都是会死人的。
于是赶紧扶着她,“你先到床上去躺一躺,我给你烧点热水暖一暖。”
“也好。”顾四厢觉得头重脚轻的,甚至间歇性地觉得天旋地转,也就没有拒绝,只任由妹妹扶着自己上床去躺着。
顾小碗那头烧了水,给她喝了些,“我虽是认得几味药,却也不懂得看病。”一面焦急地伸着手往她肚子上脐带四周摸:“这里疼么?”
顾四厢摇着头:“不疼,我肚子不疼,就是胸口堵得难受。”关键这吐又吐不出来,叫她难受得头晕目眩的。
听得这话,顾小碗越发害怕担心了,甚至怀疑会不会是饮食问题,引起了什么胃病。
若只是普普通通的胃病还好说,养一养就好了,可若是什么胃癌。
想到这里,她就越是害怕了,一时急得在屋子里来回跺步子。
顾四厢见此,反而越发心慌起来:“六啊,你怎么了?我就是有些难受,没什么大碍,兴许睡会儿就好了。”
若真是睡一觉就好了,倒也好。“那姐姐你先休息,有什么事你叫我。”顾小碗上前给她拉上了被子,却觉心中一股悲凉,这世道穷苦人家生了病,看大夫吃药那是异想天开,能好好休息一下,就当是治病。
在心中叹了口气,见顾四厢的确面色不好,便也没打扰她,退了出去。
只不过始终放不下心,等后回来的何荆元到家,便与他说起来,又问:“我姐从前可是有犯这样的病症?”
何荆元先听得顾小碗的话,吓得不轻,以他的角度来看,一个家里没了个女人,像是什么家?一帮儿女怎么办?所以那一刻是真害怕顾四厢得了什么不治之症。
但随后听顾小碗问,一面细细想起来,越想那原本满是担忧的脸上,忽然露出些尴尬之色来,嘴里甚至喃喃念叨:“这,这不可能啊,应该不是吧?”
顾小碗却只听到他的话,没瞧见他神情的不自然,只急得不行:“怎么了?难道是从前就有的旧疾?”
却只听得何荆元若略带着几分不好意思的语气,“那个,那个以前我记得你四姐怀阿祖他们几个的时候,也是这样。”
这话让顾小碗愣了好一阵子,才慢慢回过神来,然后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起来,艰难地问出声来:“你什么意思?那个意思?”
何荆元有些不敢看顾小碗的眼睛,别过头去,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心虚,这生娃就很正常的事情,再说他和顾四厢是两口子,天天睡在一起,有娃不是很正常么?
但叫顾小碗这么一问,他就莫名地不好意思,支支吾吾地应着:“就,就是那个意思。”
得了他这话,顾小碗不禁长叹了一声,像是接受了这个事实一般,“算了,好歹不是什么病。”好过生病吧。
就是她看着自家这环境,一时又开始担心起来,到时候生产怎么办?连个稳婆都没有。
一时看她何荆元这个罪魁祸首,便十分不顺眼,忍不住嘀咕道:“你两个加起来早超了一甲子,儿女们又大了,你们怎么还……”
何荆元摸着鼻子,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敢说,直至见顾小碗止住了话,坐在小板凳上叹气,这才劝道:“六妹,这添丁是好喜事。”
“是好喜事,可我姐这般年纪了,就算是这十个月里相安无事,可是到时候稳婆什么都没有,小孩儿又那样娇弱,我担心得很。”反正顾小碗这会儿看何荆元,怎么都不顺眼。
于是懒得在同他说,起身挑起帘子进屋去,顾四厢果然是醒着的,看那神情,显然是听到了自己和四姐夫的话,也就不重复了。
一屁股往床边坐,“四姐你又是如何想的?你什么年纪了,你心里还没个数?”
顾四厢估计也已经确定了自己到底是生病还是身孕,因此这会儿没了那些个得怪病的担忧,眉眼也舒展开了,带着几分慈意:“六啊,我其实也还年轻,想咱娘生你的时候,都快六十了呢!”
好吧,好的不比,就专门和坏的比呗。
顾小碗无言以对,也冷静了几分,最后只道:“罢了,合该是你们命中注定的,这么艰难这孩子也要来,那就好好养着,我反正是什么都不懂,那什么能吃什么不能吃,各样你自己忌着,莫要让我这里担心。”
顾四厢半卧在床上看着她,眼神温和满脸的感激:“六,谢谢你,四姐这辈子,就欠你最多了,白长你这么多岁,没照顾到你就算了,如今还要拖累你。”
顾小碗是听不得这些话的,一家人,谁叫她说两家话?“我瞧你是糊涂了,我是你亲妹妹,不是旁人,这般的话,往后别说。”一面想起她如今有了孩子,那营养得跟上。
因此立马就给何望祖安排了个任务,得空多挖些蚯蚓喂鸡,好叫那两只老母鸡多生几个鸡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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