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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不要误会。”谢折衣见他一副憋了一肚子难言之隐的模样,不禁失笑,“夫妻之事,鱼水之欢,本就讲究个你情我愿,陛下不愿,本宫也不会相逼。”
被老婆逼着圆房,说出去太跌份儿。
雍盛难堪地刮了刮鼻子,眼神游鱼般躲闪,尽力找补:“这说的什么话?皇后天人之姿,朕能娶得如此美妻,做梦都能笑醒了,哪来什么不愿……”
“此间只你我二人,不必说些违心的场面话。”谢折衣似笑非笑地望着他,“古语有云,防人之心不可无。本宫不是不能理解陛下对本宫的戒备与成见,只是众口铄金,积毁销骨,宫里上上下下这么多双眼睛,背后的流言,却是陛下与我都不得不防的。”
“那皇后的意思是?”雍盛再迟钝,也对今夜的谈话有了最基本的认知。
谢折衣在寻求与他的合作。
“帝后不睦,往小了说,不过是深宫内帏之事,往大了说,却牵涉内外无数。陛下一日不与本宫行夫妻之实,便一日在太后与枢相面前交不了差。”谢折衣敛衽起身,云雾般的银红长衫曳地而来。
雍盛不知为何心若擂鼓,倏地掌心一热,手被握住。
这次他没有下意识挣脱,也没有从前那般惶恐。
怔忪间,对方手上使力,不轻不重地一拉,他下盘不稳,顺势被拉得起身,与谢折衣几乎脸贴着脸。
呼吸一滞,他差点屈服于美色。
谢折衣长得过分的手指轻轻点在他的胸口,黑沉的眼底跃动着宫烛明灭的光斑:“但大门一关,帷帐一放,被衾之下究竟有无夫妻之实,只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圣上,可愿陪臣妾演场戏?”
压低的嗓音贴着耳廓,带了一种蛊惑的意味。
尽管动机存疑,但雍盛确实也想不出别的比这更好的提议,一咬牙一跺脚,从了。
于是当配殿的大门重新打开时,门外撕扯成一团的宫女太监一个个都傻眼了,他们眼睁睁地看着一炷香前还怒容满面冲进去的皇帝这会儿当众表演了一把民间变脸艺术,他一脸宠溺地搂着皇后的腰,款步而出,拽得跟什么似的——
“怀禄!”
“奴才在。”怀禄把自己的靴子从绛萼的脚底用力抽出来,撩袍滑跪至御前。
雍盛清了清嗓子:“去敬事房知会一声,不早了,朕今夜就宿在凤仪宫。”
“可喜可贺,奴才这就去!”怀禄高兴地应下,扭头瞪了一眼绛萼,一瘸一拐地领命下去。
一直躺着装死的承喜公公这会儿病也好了,嘴不歪了,眼也不斜了,爬起来掸掸身上的灰,堆着笑凑上来:“奴才这就伺候陛下娘娘就寝!”
雍盛被前簇后拥地送入内室,洗漱完毕,更换里衣,众人铺了床,点了香,撤了帘,依次退下。
红帐之中,雍盛与谢折衣相对而坐。
沉默中,气氛略有些尴尬。
雍盛有一种病,越尴尬越要没话找话说的病。
他不得不开口:“这床……有点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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