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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焱心下一动:“你与慕容霁云已有协议?”
“不错。所以这场战斗是属于我的,你们都不能插手。”卫怀霖轻吐口气:“我知道你们为何来找我,才现身与你们说明。莫要将此事闹大,我不希望四绝都掺和进来。”
“慕容恋尘也知道你与他叔叔的协议?”谢长缨嗤了声:“他就放你一人对抗无梦谷与四禁庄的追杀……”话说一半,被沈焱拉了拉袖子,才不甘心地住了嘴。
“他不知道。”卫怀霖抬起头,看着上方残破的屋宇:“他只知道,我又一次抛弃了他。”
酒楼上,话说到这,祈世子忍不住瞧了慕容恋尘一眼,心下大是惋惜,如此美人,怎么就有眼无珠地喜欢上那只倔驴。好不容易才互相明了心迹,卫怀霖居然敢再一次抛弃慕容恋尘。他是太有把握,知道慕容恋尘不会离开自己?还是太没把握,想借机会弄假成真?
拿这问题去问卫怀霖,只怕他自己也无法明白哪种心情更多吧。
慕容恋尘却是微微一笑,低低说了声:“傻瓜。”
话说回那日,小店里卫怀霖说完话,沈谢二人都瞪大了眼。沈焱与他不熟,苦笑两声,不好指责,谢长缨倒是直接:“岂有此理!”
“如果我挡不住追杀,真的死了,留他一人在世间伤心,不如先断了后路。”
“这个问题在于,你觉得慕容恋尘是希望与你共死,还是自己一人独活?”沈焱微微一笑,笑中含了几分冷漠的讽刺:“你是为慕容恋尘着想,还是只求自己一个心安?卫怀霖,我原道你是真的喜欢慕容恋尘,现在看来,却是我错了,你更爱惜自己!”
他尚是初次说如此刻薄之话,谢长缨有些惊讶地瞧了他一眼,再看看卫怀霖,有点担心两人现在就起冲突。
“不错,我是更爱惜我自己,所以才曾想置他于死地。但他当时既然不曾死,那么,现在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希望他能活下去。”卫怀霖深吸口气:“只有真正在死亡边缘走过一次的人,才知道生存如何可贵。人一死,生前执着的种种都将不复存在。”
他向沈焱一笑:“我会珍惜自己的生命,也会珍惜他的生命。只不过,如果非要死的话,我希望,到我为止就好。”
话语声低而轻,仿佛只是在漫口随说罢了,沈谢却能听出他话下的坚定,一时间各自无语。
沈焱不知道,对卫怀霖来说,哪种选择才是正确的。
无论哪种,似乎都有遗憾。
卫怀霖拍了拍两人的肩,道:“多谢关心。”说完便离店而去。
沈谢二人互望了眼,又各自错开目光。沈焱先道:“你看如何?”
谢长缨的唇抿成紧紧一线,神色间也有点犹疑。他们大老远跑来华阴,自然是听说卫怀霖和无梦谷之间的纠纷。
如今看来,确实不好插手。他犹豫片刻,却是转移话题:“慕容恋尘一直跟着卫怀霖。”
茶楼之会绝非巧合,慕容恋尘一直跟着卫怀霖,才会在三人约好,沈谢落店后先一步在茶楼候着。但慕容恋尘跟着卫怀霖是什么居心,却难以揣测。他无意遮掩行踪,身分目标如此明显,跟在卫怀霖身后,等如告诉无梦谷的人,卫怀霖在此地。
“你猜他知不知道叔父与卫怀霖之间的协议?”沈焱笑瞇瞇地问。
谢长缨翻了个无趣的白眼:“武林中人都知道,慕容公子长得好,武功好,心思也好,唯一不好的,就是眼睛太毒看得太明。也只有卫怀霖才会以为慕容恋尘不知道。”
“他身在局中,千思万虑,只道自己抛弃人演得像,却不曾想,他前脚才与慕容恋尘分裂,后脚无梦谷和四禁庄就开始追杀他,时间巧得过分。我们身处局外,都觉得事有蹊跷,慕容恋尘身处局中,以他心细如尘,怕也早知道答案了。”沈焱慢悠悠地念起今日茶楼相遇时慕容恋尘念的诗。
“关山魂梦长,塞雁音书少。两鬓可怜青,只为相思老。归傍碧纱树,说与人人道。真个离别难,不似相逢好。”
“既然他知真相,那他跟着卫怀霖作甚?”谢长缨依然不能释怀。
“那只代表一件事。”沈焱喝下最后一口酒,取出碎银放在桌面上,向谢长缨挑眉笑道:“这次的敌人,不是卫怀霖一人就能逃得开的。”
回忆起那一夜的恶战,沈焱也忍不住咋舌:“四禁庄久闭江湖,武功招式少有人听闻,以往听说时,总觉得江湖传说或有夸大之处。经过那晚,我才知道,传说已经太久了,久得连真相都不及当年鲜艳了。”
祈世子瞧了柳公子一眼,想到出身凤家的凤五,还有当年易容成易、洛二家的弟子逃离靖王追踪的往事,还有上次追皇上时遇上的玉大小姐,不由一笑:“四家武学自成一脉,不过他们对你们小一辈的追杀,也不可能真正出动门下高手,估计一家就派三、五个当个代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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