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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姨正用勺子抄底捞干的,闻言动作稍微一顿,还是悄悄先给自己和明宝珊打了一满碗,又装模作样拿了只小碗替明宝锦盛。
蓝盼晓犹豫了一下,摊掌接过。
金银之类的多为国库储用,百姓平日里买卖多用铜钱布帛。
既圣旨亲下,将明家女眷贬为庶民,一应财产不许带出,就算能藏下金银来,用起来太点眼了,恐会遭人检举。
明宝清除了这一卷缝藏在衣边的金丝之外,还在木簪里藏了一根很细的银条。
银条其实是她从步摇上拆下来的一根穗子,同空心的木簪很契合,连后来严观拔下来查验的时候都未发觉不妥来。
蓝盼晓从腰际解下荷包,将里边的东西统统摊到矮桌上,道:“除了买米用掉的铜板之外,我这里还有六个子和两粒金豆子,这些都亏得四娘的好头发,否则连这点都没有。”
蓝盼晓摸了摸明宝锦只简单用布条束着的乌发,蹙眉将她眼跟前的一碗薄汤撩到自己碗里一点,又给她多盛了些米粒,道:“吃吧。”
她们出府的时候是被抄查过数回的,尤其是刑部专管女囚的嬷嬷来抄检的那一道,中衣、鞋底扒开自不必说,舌头、后牙都被她们撬开来看了。
也就是明宝清还有个外祖家照应了几分,只搜了身,拆了发。
再就是明宝锦无知天真,被甩到榻上的时候,还爬起来自己乖乖除衣给她们看,嬷嬷们这才手轻放过了,漏下蓝盼晓藏在她头发里的几个钱来。
明宝清想到这些,又是一口气堵在胸口,道:“金银暂时都是用不掉的,用了还会招祸,母亲先收好。”
“倒是金丝还能去布帛行、成衣铺等碰碰运气,还是元娘你想得周到。”蓝盼晓看着桌上这点子历尽千辛万苦带出来的钱财,心里总算安稳了些。
说罢,她看向朱姨。
朱姨埋头吃着,碗里的粥似乎成了无上美味,吃得她一刻也不抬头。
蓝盼晓颠簸一路,早起又忙,买米时藏着掖着,同一波又一波好奇的邻人打交道也是耗费心力,此时根本懒得同朱姨费口舌,倒是明宝清睨了她一眼,道:“朱姨素来是个有法子的,怎么?没藏下一个子儿来?”
明宝珊心虚,不由得觑了朱姨一眼,被她在桌下碾了脚,不敢出声,只是红了脸。
“我们俩娘是贱民贱骨头,哪里会遭那些嬷嬷怜惜,脸皮都叫她们剐了一层,哪里还能藏住钱?”
朱姨将一碗粥喝空了,还要再去盛,见众人都盯着她,悻悻然缩回手。
“你自己认了贱,别连带二娘(明宝珊)。”明宝清冷声道:“她可姓明。”
朱姨盘着腿挪了挪腚,心道,‘说得傲气,如今明还是什么好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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