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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多瑙假日（第1页）

一个人要在异国他乡漂泊多久之后，才会彻底忘记自己的家乡呢？一年，两年，还是十年，二十年？

对于名叫亨里克，或者说，胡浩博的少年来说，当他在1457年炎热的夏日走到尽头，而秋风开始吹起的时候，他才惊讶地回想起，现在他差不多已经正好来到15世纪，来到匈牙利王国的国土上两年整了；而在此前很长的时间里，他甚至已经融入了这个启蒙之光还未普照的时代，连自己的故乡和家庭都忘得差不多了——如果让那个在贝尔格莱德决战前梦到父母的胡浩博看到两年后的他变成了这个样子，他大概会感到痛心疾首吧。

两年以来，匈牙利的统治者从担任摄政王的雅诺什·匈雅提变成了哈布斯堡的遗腹子拉迪斯劳，再到现在的马蒂，两年的时间内就连统治者都已经换了两次；而在这期间，无论是对奥斯曼的贝尔格莱德之战还是前往波西米亚的救援，抑或是对于摩尔达维亚的统治与在莫哈奇的泥沼之上的决战，全都是原本生活在21世纪的中国的少年无法想象的惊心动魄。更为重要的是，在与奥地利的和约终于敲定了之后，现在的匈牙利终于可以算是“破局”了——很幸运，他没有成为破局的过程中损失的人力里面其中的一个“1”。

不过，这半年以来，尽管整个国家都在休养生息，除了马蒂招募了新的常备军，为接下来的战争做准备之外，在来到中世纪之前还是高二，现在已经是差不多19岁的胡浩博那里，还有着重要程度不亚于改变匈牙利历史的“黑军”的事情，那就是利用自己在地理课上学到的那点浅薄的地理知识，去改良这个时代的轮作制度与肥料。

当然，这种事情听起来可能还挺龙傲天的，但是实践起来并没有什么乐趣，至于上个世纪（二十世纪）被提出的草田轮作，对于无论是骑兵还是畜牧业都占据着重要地位的匈牙利来说毋庸置疑是有很大作用的，只不过这种作用并不是在一年两年之内就能显现，而是从长远来看的。另一边，基础版的化肥，也就是用草木灰和骨粉等制作的，含钾和磷的肥料，暂且也先交给了大的庄园主们去试验效果，能比起传统的各种肥料效果好到哪里去，胡浩博就不敢断言了。

而且，由于马蒂时常要腾出手去和托马斯一起处理军队训练的事情，时不时胡浩博还得去处理各种各样的文件。这其中，有的时候伊琳娜也会来到他身边，来问一问他是否需要帮忙，不过结果当然是拒绝了——在这个年代，别说伊琳娜这种流落在街头的女孩子了，就算是贵族家的女儿，能有良好的处理文件能力的人也并不多，而且胡浩博在见识到了伊琳娜的分析能力之后，就觉得。。。。。。她还是做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更好吧。

不过，长久以来的劳累之后，胡浩博终于能得到一段喘息的时间了——这件事情还是马蒂提出的，因此这也就意味着，马蒂、胡浩博和伊琳娜三个人，终于能一起有一段闲暇时光了。

“从莫哈奇回来了以后，生活倒是挺平和的，但有时候着实有些无聊。。。。。。行吧，所有人都放个假吧，让我们像罗马人一样休息吧！”

在马蒂如此说了以后，三个人终于抛下了无聊且忙碌的日常，踏上了度假的旅程。

*

。。。。。。只不过，这段旅程对于胡浩博来说，还是太刺激了。

尽管他在现代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了匈牙利的黑维斯温泉湖是和依云温泉、有马温泉和中国的螺髻九十九里温泉等并列于“世界十大温泉”之中的著名旅游胜地，但是无论怎么说，他作为男生，至少要保持着最基本的礼节，混浴什么的就算是事实也要装成不存在的样子。因此，在两个女孩子被侍女照料着沐浴更衣准备入水的时候，胡浩博还是很“乖巧”地在湖边的森林旁边找了处空地放下了衣服，一个人开始了在世间罕见的温泉“湖”之中的度假时光。

但是，这种时候，就算是他本人觉得“这样不好”，也是按捺不住身体里的galgame男主角之魂发作的——明明有两个美少女就和自己一样在温泉中，这样的场景如果错过了，这辈子都未必会有第二次的！怀抱着这样的想法，少年悄悄地穿过湖面氤氲的水汽，向着湖中心前进起来了。

然后，他所期待着的场景，就以意想不到的方式闯入了自己的眼帘。

在中世纪德意志地区，盛传着关于以唱歌的方式诱使水手触礁的水怪“罗瑞莱”的故事，而希腊神话之中的塞壬女妖和丹麦的小美人鱼这样的故事，更是让人记忆深刻——也因此，当胡浩博看到现任的匈牙利少女国王在水中轻轻地打理着湿润的头发，而身形在雾气之中隐隐约约地显现出来的时候，简直是惊呆了。

名为马蒂·匈雅提的女孩子的各种姿态，胡浩博可以说都见过不少，无论是战时的英勇、流亡时的落魄还是执政时的严肃，都是他在这两年时光里的宝贵回忆。然而，她作为一个纯粹的“人”，静静地站立于水中时优美的身姿，那天然而纯真的，如同精美的玻璃器皿一样的姿态，他却是第一次见到。

的确，少女的身材若是以对于成年女性的审美而言，可以说是毫无曲线，根本不合格的，但这却更显示出了她的年轻；她在水中梳理头发的身姿，一举一动就像是舞台上的白天鹅，那样的理所应当，而在下午的阳光照射下，却显得那样的美丽——胡浩博甚至觉得，自己就像是不慎发现仙女在洗澡的山野村夫一样，和这样的场景那么的不和谐。

据说，高更为了逃避法兰西俗世的困扰，跑到了塔希提岛去描绘少女的身姿；而对于胡浩博来说，大溪地的机票太贵了，现在在这里有机会大饱眼福，也不比博物馆里面的艺术品差上多少了——

“你。。。。。。”

“啊。”

或许是自己在不经意之间靠得太近了，在马蒂转头的那一刻，少年能够看出，她也和他一样意识到，两个人的视线对上了——在刹那之间，少女的脸色就变得通红，那明显不是因为泡温泉的缘故，肯定是因为突如其来的闯入者而导致的害羞和愠怒吧。。。。。。

“那个，我。。。。。。”

“来人呀！这里有偷腥贼，不，有刺客，给我抓住他！”

“喂喂喂，那天在你的卧室里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啊。。。。。。疼疼疼，别打我，我知道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