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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刚才与花平相距约七八尺,但脚步一动,便已到了花平身前。花平仍是不肯垂首待毙,将残余功力尽数凝到双臂之上。他虽也知道这几同螳臂当车,可若叫他就此束手仰颈,却终是不肯。
这一剑,足可将花平劈成两半,如果,如果不是她的话。
无痕无迹,就如一个叹息,又似一段相思,若水荡漾的剑光,缠绵不尽,来回往复,虽是不足当玉女宫主一剑之威,但九转不尽的剑意,却成功的将这一剑削弱,分化,消逝。终于化至无形,虽然刺到了花平面前,却已全然没有了剑气杀意。花平双臂扬起,挡下这剑,斜步退开,却并未再行防备。
他无须再防备,因为此时的林怀素,正满面惊诧,盯着另一个人。
"玲儿,你…你…"
接下了林怀素这一剑的,竟是齐飞玲!
齐飞玲自己,却也没想到真能接下这一剑。她观战林中,一边是如山师恩,一边是难舍爱侣,直是柔肠寸断。等到玉女宫主使出这招"一剑天来",她眼见花平决非对手,再也按耐不住,虽知自己亦不足当此一剑之威,却只盼玉女宫主能看师徒情份,收住剑势。而在内心深处,更还隐隐有着"若挡不住,便将这条性命酬他罢了"的念头。却没想,两剑相交之时,这一剑中竟自然而然,生出了诸般自己也未曾料到的变化,虽不能接下这一剑,却将威力化去了八九成。
这…这是怎么回事?我为什么会挥出这样一剑?
但只一回过神来,齐飞玲立时跪下。
"师傅,弟子情愿不修慧剑,不掌玉女宫,求求您,放过他吧!"
齐飞玲哭倒在地,林怀素却是无动于衷,一双眼只是死死盯住手中的剑。
她本就心意决绝,既然要杀花平,那就非杀不可,齐飞玲的求情,她根本不放在心上,若是平时,她早将齐飞玲斥下,可是,刚才,刚才她的那一剑…
那似水的柔劲,那入骨的相思…
那样的剑,二十多年以前,自己也曾见到过。
无师自通的挥出了这一剑,就连这一点,也和你一模一样啊。
当年,你以这一剑救下了他,却送上了自己的性命,如果地下有知的话,你现在,会后悔吗…师妹?
飞玲啊,你难道也想要为这小子死掉吗?
不行,我绝不允许!
齐飞玲见林怀素脸色阴晴不定,不知她心意如何,只是不住苦苦哀求,终于,林怀素有回答了。
"胡说!"一声尖锐之极的怒吼几乎将齐飞玲的耳朵震破。
吼声已有如此威势,则随之而来的剑,究竟有多可怕,也就可想而知。
一剑,只一剑!
银光飞起!
双剑相绞,林怀素的剑就如一条怒龙,燥动,狂暴,齐飞玲虽以似水柔劲将它勉力扣住,但不过弹指之间,右身已是颤抖起来,剑势随即崩坏,掌中宝剑被震的冲天飞起,半边身子都是麻麻的,一条胳膊竟已软软垂下。
花平眼见不对,早抢身上去。他原在齐天玲身后丈许之地,出手也比齐天玲慢得片刻,但就是这片刻之间,齐天玲竟已被林怀素一剑败下!
那一剑并未因挫败齐天玲而有所减弱,但花平这时也已拼出真火,将金坚催到极至,一拳挥出,竟是以攻为守,要硬接这剑。
"小辈无知,螳臂也想当车?!"
怒斥声中,剑势化直为曲,无孔不入,袭向他肩臂各处要害。
以花平此刻之力,金坚尚不足遍护周身要害,躲之不及,护之不能,立时血花飞溅。右臂上伤痕累累,也不知中了多少剑,还好林怀素此刻已是恨极了他,必要他先受尽苦痛,剑上并未用足力道,伤口虽多,却都不深。
花平还想咬牙再战,但剑光一展,完全看不清变化,花平只觉一痛,胸前衣服已纵横交错,被绞得粉碎。
齐飞玲接回宝剑,自后面扑上。她却不敢当真刺向林怀素要害,口中叫道:"师傅,小心!"一剑出手,却终只是去拦格林怀素的剑势而已。
她与林怀素本就相去甚远,再有所顾忌,如何与之相抗?只一招间,掌中剑又被震的脱手飞出。
花平也不好过,被林怀素一腿踢飞,撞在一颗大树上,顺着大树软软滑下,坐在地上。
齐飞玲就站在他身侧尺余之地,衣服散乱,脸色惨白,长剑飞入林中,已是拣不回来了。
林怀素冷冷看着花平,道:"你是要自尽,还是要我动手?"
花平正要答话,忽有一声清啸响起,听来已在五里之内。
林怀素脸色一变,冷笑道:"想救人?好!我就等着!"信手捏碎了一段树枝,哧哧几声,打住了花平的穴道,却不下杀手,竟又将剑插回背上。
齐飞玲的心却是紧缩成了一团,对林怀素的性子,她再熟悉不过,她下面会做什么事,她隐隐约约已是猜到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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