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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州城,江府。
南英从不管江正召是不是板着脸,见他回来,就上前道:“公子,之前派去湖州、嘉兴的兄弟们都回来了。”
“这么快?”江正召有些惊讶。
南英解释道:“是。契书都是写好的,价格也都是市价,就是找村老做公平人,花了点时间。”
这一个多月,南英觉得,不仅是那些兄弟们,连自己都快成半个蚕农了,“不过,我们总共只有五千两银子,就选了周先生名单上所列的五十家桑蚕园。”
按市价,每家下一百两的定,收湖州、嘉兴两地五十家几乎全部的蚕茧。这事倒不是江正召想到的,而是之前傅文华随口说的一句话——整个江南能种桑养蚕的地方,可不是只有苏州一地。
“辛苦。”江正召嘴上这么说,脸上没什么表情。虽然内心一直在说服自己,但刚才在茶馆吵的那架,应该是输了吧?真是……越想越气!
周止在一旁等南英说完,上前道:“公子,傅先生一会要过来,上次说的那事,公子要给个主意。”
“什么事?”江正召想都没想随口问。
“公子,若是现在我们把蚕茧的价格向上拉,别家就会跟进。无论他们怎么操作,都会让没租地的商户得了便宜。另外,那三家,我按公子的意思和陈氏谈过,他们提出,只给五家让他们管理太少……”
江正召直接打断,“姓陈的算什么?!他家是出了贵妃,还是出了上用之物?如果没有,一家都不会由他们来管。告诉他,爷决定了,要么租园子,统一由傅氏管理;要么自己玩去吧,爷不要了。”说完,顾自进房。
周止愣了愣,这火气有些大啊,还有织染局的事没说呢。看了眼一直跟在身后的离尘,离尘一阵挤眉弄眼。
过了一刻钟,傅文华就带着他的幕僚、管事们到了。原本他可以到的更早,但来之前,他去了两个地方,织染局和王其缯府上。
吕兴的态度说不上热情,除了再三叮嘱不可误了宫中之事外,还隐约向他透露苏州发生的事已上报,至于这个江公子是否有宫中背景,据他所知是没有。
但王其缯却与吕公公的态度截然相反,居然强调王氏名下蚕丝、织品定会与江公子共进退,见傅文华还是举棋不定,最后终于说了句‘一定不会亏了傅氏’。
照这么说,这个江正召或许并没有宫中背景,但王其缯全力支持,难道是……钦差?这是傅文华早就怀疑的,可派人去京中,哪都查不到这年纪姓江的官员。
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顺天府算是圣上的龙兴之地,那里全是圣上的嫡系。会不会是顺天府来人?不管怎么说,只要查的不是自己,都好说,反正这事到现在也确实不亏。
不多时,江正召与傅文华双方的所有人,又都集中在了江府议事房。
“江公子,这次散户已经收的差不多了。倒是赵氏、黄氏、孙氏三家家主来找过傅某,问了这次租园子的事。”傅文华见江正召没明白,解释道:“苏州有六大丝商,除了傅某和王氏外,另外四家就是赵氏、黄氏、孙氏……”
“郭?”江正召突然冒出一个字。
傅文华愣了愣,摇头,“还有家是潘氏,不过他家最近不太平,应该不会有人关注这些。”
“那郭氏呢?”江正召补了句,“听说是英国公夫人的舅家。”
傅文华不知道江正召怎么会问起他们,细细想了想,谨慎答道:“他们嘛,一直以种地为生,也没在城中置产,现在除了有大片农田、做粮食生意外,其它就不太清楚了。”
难道是查英国公?傅文华心中忐忑。但不与人结怨是最起码的为人准则,之后这个‘钦差’肯定要走,自己可是长住苏州。
江正召点了点头,没再问郭氏的事,转而说:“现在外地的蚕茧也收了,价格是不是该涨了?我不想亏。”
“江公子,话是这么说。但那三家,公子谈的怎么样?”傅文华问。
江正召看了眼周止。周止心领神会的点头,“傅先生,陈氏要求参与管理。公子说如果他们还是这种条件,就不谈了。只要我们想个法子,怎样涨价只涨我们,那他们就不足为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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