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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爹,您这话是甚意思?道我爱煽风点火,冤了嫂子?”孙采荷挑声反问。
魏老头不喜孙采荷,脸色浮出明显的厌恶,丝毫不想搭理。
孙采荷瞧罢,轻哼一笑,“我知爹喜爱嫂子,用不着用这般神情瞧我。”
魏老头不为所动,苍老的声音越发平静的喊了楚娇娘去拿笔墨来。
闻此,刘氏满目惶恐,步子踉跄朝魏老头拢了几步,“老头子,你……”
“今日我也不要这张老脸,一纸休书分了就分了,往后你江家是江家,我魏家是魏家。”魏老头不知去周氏坟头做了何感悟,于此事似落了决心,毫无商议可言。
刘氏顿时萎颓瘫在地上哭了起来,“魏松年!你,你当真这般狠心,不顾情义……”
“你为你儿子,我也为我儿子!何为狠心,情义!”魏老头断下。
闻话,刘氏兀自止声瞪了眼,明白了。
江峰也跟着怔了,本想说什么,然这些年不在家,也知在家的那些年头,于屋中甚好事儿也没干过,而今自己还惹了大事儿,只有愧颜,切实无话可说,也切实求不得甚么。
魏轩不出声,楚娇娘只看他眉头紧锁,全然漠视。
刘氏与魏家,从来就是两极,不怪魏老头如此。
孙采荷没恁多想法,捏着她的计算本是为了家里着想,没料到事情真往此处发展起来,直问了话:“爹!你这是要过河拆桥吗?”
魏老头今日全然抬了怒火,回头,猛朝孙采荷跺下拐杖,“扪心自问,我老魏家待你们可是仁至义尽了!”
“仁至义尽?”孙采荷发出轻蔑的笑意,“既是仁至义尽,那咱就来算到算到,是你魏家仁至义尽,还是咱江家仁至义尽!”
一声厉呵,孙采荷当着屋中所有人的面怼上魏老头。
事儿如此挑大了,孙采荷也就破罐子破摔了!
刘氏与江峰二人不由得吓了个颤,有些愧赧;魏老头脸色肃厉,毫无惧怕;楚娇娘与魏轩二人一旁皆是冷眸迎对。
却说孙采荷还真论道起来,直将刘氏这十多年的辛苦,悉数道来。且择其诛心要言,愣让在旁的刘氏甚觉着这些年屈苦了自己,竟吸擤了鼻子。
“爹,不说娘照顾了您十多年,就打您腿脚不利索的几年说起,娘哪一刻不是细致照料您,为您东奔西走的?家里的活儿,农地里的活儿,哪一件不是娘亲力亲为的?”孙采荷似逼问。
又道:“正因知晓江家一家子是跟着娘一道儿续过来的,吃着魏家的喝魏家的,也就怕外人说江家在别个家不厚道,所以娘这才如此任劳任怨,您说仁至义尽,可娘也尽了人事呀!”
孙采荷仗着她的口舌,可此话她不该说。
魏老头整张脸越崩越紧。楚娇娘大致瞧出此话让老头子心里泛了痛处,因刘氏之前确如孙采荷所说,便是刘氏心不在魏家,但身体力行皆是为了魏家,只是这几年下来,终是没法再佯装下去了。
孙采荷有多刻意挑出这些话,魏老头就有多清楚刘氏为人如何,真真假假,无论如何都骗不了枕边人。
魏老头绷紧脸色,提笔就在纸上落下休书二字。
刘氏挣扎,上来便扑住魏老头,撕心好喊一声“老头子!”猛摇着魏老头的手,直在旁边哭诉,道着怎如此狠心,好歹十多年的夫妻情义,说断就断了。
孙采荷见此,这会子也愣了。
她算过很多人,多数被她算得准,偏楚娇娘与魏老头,每回都没能如她所意。她有多想为自己的小家,只有她自己清楚,只是好好的盘算竟被弄成了如此下场,整个人一下子似崩断了一根弦,脑中雾了片晌。
怀中的芋蛋儿因泛动嘴边的伤口,忽然嚎啕不止。只在一刻间,魏家屋里,大人哭骂声;小孩嚷嚷哭吵声;江峰不知所措,拉扶刘氏在一旁劝说的声儿;孙采荷哄孩子的声儿,乱糟糟一片,是从未有过的乱景之象。
楚娇娘与魏轩一人立身无动,一人不知何时已坐在一旁,叠交着腿,还抱手臂,森然顾视。
事情闹至这般地步,早已不是楚娇娘与孙采荷刘氏之间的事儿,若要止消,眼下只能是魏老头来。
孙采荷见哄不下芋蛋儿,心中烦闷,狠将孩子扔在了地上骂了一句,不理会的由着他哭闹;江峰见此,放开刘氏,忙去把孩子抱起来,哄了哄。
又是好一团乱。
没一会儿,孙采荷重疏一口气,似凝神片晌,一叉腰,颇不耐烦地冲了魏老头道:“您是真要分是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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