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焦春娘被请出园子后,娘子们之间的气氛松了不少,却也只是楚娇娘所在的寝室里最为自在。余他寝室的娘子,多数还是该干嘛的该干嘛,也有人私下里论道了楚娇娘究竟如何?
楚娇娘甚少理会外头对她的闲言闲语,她是何样的人,她自己清楚、她在意的人清楚就行,无需外人计较。
临近月底,亦是冬月,菊莲婆子传了话下来,得需夜以继日的赶制缎子出来,好在月头出货。
于是这几日,无论是织女们还是缫丝的娘子们皆如面临战场,铆足了劲儿。
缫丝间的娘子们均对楚娇娘使过绊子,做活的期间,除了刘大娘子带来的蚕娘们有说有笑,以楚娇娘的这一方可毫无声音。
楚娇娘不出声,本身她也不爱主动出声,而且她也不会特地为缓和氛围去说些话,更不可能让伤过她的人就坡下驴来。
当然,最为紧要的一点,便是这几个娘子嘴里不可能有她想得到的消息。一些话多说,也是费口舌。
几日下来,缫丝间里倒是规规矩矩,舒坦自在。也是这几日,楚娇娘抽空“逛”了园子,并无发现任何异处。
虽未发现什么,但还是听到一些。特是在这段赶货的时日,不少娘子都会抱怨个一二,寝室里,为首的便是姜小娘子。
楚娇娘每每回到寝室后,定能从她嘴里听到一些怨三怨四的话,当然,也会突然漏嘴,说些值得引人入思的消息。
比如她曾说了一句:姜大娘子连织了三匹大缎子,却均被扔在了边角料那一块,当做残次品,也不知月底能不能赶齐货物。
楚娇娘好奇,姜大娘子那可是大织女呀!从她手里出来的缎子,还能有残次的?
姜小娘子小白眼一翻:“谁知道呢!”
无独有偶,莫娘子,巧云等几个手艺较高的也被挑了好几匹被送去了边角料那一块。
巧云入织女时间短,明明自己织出来的缎子无半点瑕疵,硬被说成了边角料,心中不服气,便找了菊莲婆子讨个说法。
后来菊莲婆子单独将巧云请去园中的议事堂坐了两盏的功夫后,巧云回来,便老老实实的回到机杼前继续纺织,再无下文。
也是肖娘子无意透露一句说:其实每回月中开始,无论是大织女还是其他织女,总有不少缎子,被扔到作坊那边,另做处理,工钱还是照给的,所以不肖去闹。
楚娇娘觉得有点意思,于是寻了个空,私下里去作坊那头,偷偷看了看出自几位大织女之手的“边角料”。
然而无论从纹路上还是手感上,那都是数一数二的极品,怎可能是边角料?不免让人怀疑。
不过最让楚娇娘怀疑的一点,还不是将这些好料子当做边角料处理。而是每月丝缎的出货数量让她好奇。
楚娇娘来此的时间不长,先前的几个月不知是何状,但后头私下里查处得知,园子里每月的产出正如她之前所算的那般,除开有瑕疵的料子,每月产出准确归算在两百一十匹以内。
明显,产出的数量与出货数量不符合,然这些数究竟是如何对上的?对上的货,又从何而来?还不得而知。
不过就着近日各个织女勤奋如牛,累死累活,不分昼夜的赶工多日,已有不少织女叫苦叫累之时,楚娇娘捡了空隙,与寝室里几位织女多闲叨了几句。
问了如此赶工,究竟可赶制多少匹缎子?又问赶出的缎子,能否抵得上出货所需要的那些数量?末尾还有意加了一句否定的话:出货的料子恁多,怕是有个三头六臂都赶不上吧?
这些话虽绕来绕去,但颇有作用,不少娘子给了回答,特是姜小娘子。
姜小娘子靠在交椅上,把双脚泡在加了艾草的脚盆中舒了个心道:“谁晓得赶不赶的及?不过咱们这个东家颇是有头脑的人,赶不及,东家也有法子。”
楚娇娘顺嘴问道:“甚法子?”
姜小娘子对于别人不知道,偏偏她又知晓的事儿,特来劲儿,一忽儿地坐直了身子,阴恻恻的看了楚娇娘,道:“你可知,东家在外头找了不少织女在承接私活儿?”
此话……颇有些故弄玄虚的意思。
但此话一出来,楚娇娘大致上有了某种猜测。
后头齐大娘子与肖娘子也是好奇,皆随了眼光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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