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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
郑屠夫做了个噤声的手势,招手让他过来,低声答道:“这是荆州贵人的额外赏赐……统共就这么些了!”
王斌狠狠地咽了口唾沫,这可真叫人大喜过望:“老郑,多承你的人情!”
守城值夜是苦差事,虽说天气还不冷,可难免又累又饿;有了这些,一晚上都能舒坦了。他向城头喊了两声,打算把另几名仍在巡逻的同伴叫了下来,一起分享这些美食。
转回身来,却发现郑屠夫站在附近不动。
怎么回事?难道这厮打算为这几筐肉食开个价?
王斌有些不快,轻轻咳了一声,用比较威严的语气道:“老郑,此刻天色已晚,你……”
正说话间,他觉得下腹一凉。那股凉气迅速无比地向上蔓延,从腹部到胸口,进而让他觉得自己全身都凉了起来。
“呃……”他声音低微的叫了一声,下意识地探手去摸。只摸到了留在腹部以外的一把刀柄。他的手掌立即被自己体内喷出的鲜血完全染红了,鲜血是温热而粘稠的,但手掌却越来越冰凉。
王斌的身体晃了晃,意识渐渐模糊。
恍惚间,他感觉到郑屠夫搀扶着自己,亲切地大声道:“好好,我们一起吃喝!哈哈!”
王斌站不住了,他的身体沉沉直坠。而郑屠夫拖着他,将他一直拉到墙角的黑暗处才松手。
所谓的郑屠夫,自然就是雷远的得力部下郑晋。
此前巴西蛮酋朴胡在宕渠城下搞了一出伪装夺门的把戏,却被郑晋一眼看穿;如今郑晋自己在江州夺门……不得不说,淮南积年老贼的手段,确实比蛮夷要漂亮许多,而江州郡兵的警惕性却太低了。
强烈的血腥气在墙角弥漫开,好在城头风大,其余的江州郡兵们一时还闻不到这气味。
郑晋随手提起一个竹筐,摇摇晃晃地走出阴影范围,还不忘了返身招呼道:“我这里还有多的,再给弟兄们分一些!”
他一边走着,一边极迅速地扫视着城头上下。漆黑夜色笼罩之下,郡兵们陆陆续续赶来领取今晚的牙祭,而每一个来到城下的人,都会被各种各样的理由单独带开,然后再也不出现。
如此高难度的行动,仅靠郑晋和他的部下自然不够。这数月来跟着郑晋在江州做屠夫的,还有雷远的另一名得力部下王北,又有罗霄、钱跃等人,全都在此。
这十余人,都是经历过三峡小学的培训以后,特地挑选出的干练之人,个个都是庐江雷氏部曲都伯以上的军官。他们数月来不在军中,却硬生生往江州城里做了几个月的屠宰生意。
这生意难道是好做的么?其中的辛苦实在不足与外人道也。
这么辛苦,为的是什么?便为今日。
毕竟不是战时,虽说严颜警惕,增加了守把城门的人手;可是晚间轮番值守,每一班也就这么些人,须臾之间清除殆尽。
当间只出了一个岔子,有个士卒眼力太好,在拿取肉脯的时候居然看见了王北身上的血迹,当场就要大喊示警。好在王北当机立断,直接抽刀割喉。
郑晋吁了口长气,这才觉得自己胸前背后全都是冷汗,而手上的鲜血一层层地覆盖,黏厚得像一副手套。
十余人默契地比划了几个手势,再度分开。
有人去城门处等待,有人登上城楼高处警戒,而郑晋快步站到城门上方,随手取了一支松明火把,大幅度地左右摇晃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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