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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行知道;“我正在孝期,你说什么胡话。”
云春水嘿嘿笑道;“当年……你母亲……不是看中了你家……表妹……”
夏行知看了一眼云春水,眼睛冰冷,“表妹不过是借住我家,你莫要胡言乱语,坏了我表妹的名声。”
云春水看着他美好精致如羊脂白玉雕成的侧面,心中嘿嘿一笑,这人宛如一滴墨水,被滴入水中化开,看上去云也淡风也轻,如果不是半年前自己看见他烂醉如泥,就算有人对自己说夏行知有烂醉如泥的那么一天,他也不信的。
他生于行知,长于行知,却在七岁那年离了行知,回来之后,行止做事都被人夸赞,云春水也无数次被自己的父亲训斥;“你就不能跟夏院长的儿子学学?”
他本来是看不起这种人的,即便是在某些不得不碰见的宴会上,也只是点一点头擦肩而过,他们本来是生活方式截然不同的两个人,道不同,不相为谋。
直到那天在他发现的某个清静地方看到了夏行知,那地方风景明秀,是个极适合喝酒的地方,他扛着刚买来的桃花酒去的时候,结果却发现那里早就有人了。
而且那人,云春水还认得。
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他也不敢相信,名满苏杭二州的如玉公子夏行知居然有一个人躲起来喝闷酒——而且还是一看就借酒消愁的那种喝法,一地酒坛子也不知道他是从那里搬来的,全部喝的空荡荡的,而且已经烂醉如泥。
这夏行知呢,虽然烂醉如泥,但是云春水也不得不承认,是一副好酒品。
不吵不闹不说,连呕吐这种事情都没有。
他只是非常安静的坐在那里,将酒一口一口的往嘴里灌。
只是夕阳西落,阳光为他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就好像当初的故事中,那阳光为行知书院的牌匾镀上金边的景象。
瞻彼淇奥,绿竹猗猗。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然后,云春水看到……
一滴眼泪顺着夏行知的眼角流了下来,在夕阳下反射出绚丽而绝望的色泽。
他的神色一如既往的平静宁和,但是那种平静宁和外,却另有一种云春水说不出来的空洞和寂寥。
并没有大声的嚎哭,甚至连呜咽都没有,但是就是这种安静沉默的流泪,却让云春水感觉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揪心疼痛,似乎能感同身受那种极致的悲伤。
然后他听着夏行知低声道;“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其实。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桃之夭夭,灼灼其华……。”
反反复复,平静淡然。
一首桃夭,宜室宜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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