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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进宫?”他听见她低低地叹了口气,“这下倒是我不好了……”
进宫。
是啊,她是天子,如果要和她在一起,大约只能进宫。
他没想过进宫。天子后院里是有一位侧君的,先帝钦定的婚约,博陵崔氏的大公子,前朝崔中书的子侄,年纪也与她相仿,堪当君后。
“臣没想过进宫。臣只是……”他想要什么呢,他也没想清楚。
她是不是觉得自己太幼稚了。
“既然不想进宫,便只能回漠北做少年将军了,”小船又慢慢悠悠地划开了,“看不看女娘原没什么,只是沙场上刀剑无眼,梁国公和夫人自然希望你早些有妻有子,留了后代,多体会些人生,毕竟……生死无常。”
竟宁直起身,发觉女帝的眼神里有些怜爱,是那种看小孩子的眼神,透着许多岁月的痕迹,澄净得像是这余津的水,清澈碧绿,却深不见底。
“陛下别像父亲一样看臣啊,臣不是孩子了……”
“噗,”女帝失笑,“拼命说着自己长大了的往往都是孩子啊,你要怎么和我证明你已经长大了呢?”她将少年人按在船舱里,“别再站起来了,我们现在正要出燕王府,你这样怕是要惊了附近的侍卫。”
“何人过闸?”果不其然。
女帝自船尾站起,朗声道,“朕回一趟自家园子,又有何妨?”原来这桥洞上便时刻有人轮岗值守。见了燕王府的船来了,免不了验明正身。
“参见陛下。”守值的侍卫即刻半跪行礼,恭恭敬敬送了女帝撑船而去。
进了揽春园,才彻底隔绝了人声,皇家园林戒备森严,内中除了这船上两人连随侍的宫人都甚少得见,打眼望去尽是山石树木,粉墙黛瓦,翠柳红花。
待坐下了,女帝便听着竟宁小声道,“陛下难道觉得臣见不得人么……”
“我可没有这么觉得呀。”船行至一片开阔水域,渐渐停了下来,“只是你这样叫人见了算什么呢,只会以为是我纳了你,到那时候想不想入宫可都由不得你了……也由不得我。”少年衣衫下摆还湿漉漉的,贴在身上,教风一吹有些凉,“先把靴子脱了吧,不然该着凉了。”女帝一面好声好气地哄起他,一面坐到小将军身边去,“好啦,”她轻轻戳了戳少年人的脸,“生什么闷气呢?”
“都说臣不是小孩子了啊!”女帝没防备他忽然翻身压上来,骤然对着他放大的脸失神了片刻,又笑了起来,“是要做什么呢?”她轻笑道,“因为已经长大了所以要证明给我看么?”
原来少年时候的盛气在旁人眼里是这样的,她不禁想起来旧事,一时觉得有些好笑。
“是,臣要证明给陛下看,崔侧君能做的,臣也能做。”
“你太年轻了,竟宁,你才十五岁。”她放柔了声音,“你才见过多少情爱呢。”若崔简那样的,枯寂在深宫里算什么好呢。他是不得不进宫的,但是眼前这个少年人,大约还是更适合在漠北的草原上纵马驰骋,风吹草低,流星飒沓,多好啊。
“臣马上就要十六了。”少年人的眼睛灼灼地盯过来,“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了。”他身上是淡淡的青草香气,混合着少年人特有的热烈,逐渐压下来,裹在女帝周身。
“是要说……”她的指尖顺着衣襟中缝而下,勾在了少年人束腰的宫绦上,“我们赵小将军已经是个男人了?”他腰身劲瘦,独属于少年人的纤细尚未退去,宫绦一束便格外地显出那线条来。此刻教女帝勾了宫绦,越发地看出宽肩窄腰,极是好看。
“是,陛下,臣也是男子,并且,臣心悦陛下。”竟宁忍着被女子调戏的耻感,认真地跨坐到女帝身上,“您太不设防了。”
女帝轻笑,没等他继续动作便勾了他的腰身吻了上去。少年人必然是没经历过什么情事的,此刻大约是始料未及,只讷讷地半张着嘴贴在女帝唇上,半点不知道进攻。女帝不由得更觉得可爱,空出手臂搂了他的腰身,只以舌尖挑在少年人薄薄的唇上,不一会儿便滑了进去,勾着他的舌舔弄起来。
少年人如坠深海汪洋,被这浪潮勾了魂去,本能地闭紧了双眼,攥紧了女帝的袖口。
她的手指只在腰侧轻轻打圈,挠痒般若即若离地勾着少年的身子,教他胸口空虚,只想往前挺腰过去,抱紧了自己的心上人,恨不能将面前的女子揉碎在怀里。
快要被这潮水吞没了。
乌篷船在水中央抖了一抖,惊走了池中锦鲤。
过了片刻,女帝才收了手看他,“竟宁,你真的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她靠在乌篷船的船舱上,明明她才是被压在下面那一个,可是竟宁此刻只觉得自己还是先前被她以怜爱看待的小孩子,不禁有些羞恼了,“臣当然知道。”
三月三,祭高禖,青年男女相会游春,求祛灾辟邪、子嗣丰实,也求男女之爱。
他学着女帝的样子再次吻下去,这次他先抱上了女子的腰肢,从背后将她困在怀里,才含了她抹了口脂的唇。他不敢用牙啮咬,只敢含在嘴里轻轻舔舐摩挲,吃净了她唇上的那点胭脂,才敢让舌尖探进女子口中。
女帝的身子慢慢滑到了船底,只能曲起膝盖迎合乌篷船的狭窄,却被竟宁误以为是要溜走,越发地搂紧了,随着女帝一同沉在船底。
舷板外的水声听得格外清晰,只隔着几层木板,水面拍打的声音直如响在耳边一般。
“唔……竟宁……换个方向……”女帝伸着手臂抵住船舱,“船要翻了……”话一出口,他这才发觉女子的声音细细弱弱的,听得人心中黏腻,止不住地悸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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