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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刘禅再次惊讶,问道:“今江淮形势未分,何以言可击曹贼?”
说着,刘禅又举起奏疏,说道:“仲父领兵至江淮尚需半月,怎不畏因诸将弹劾陆车骑,而致将帅上下失和之险?”
“陛下过虑!”
霍峻笑了笑,解释说道:“江淮诸将虽弹劾陆车骑,但据臣所知,诸将遵奉军令,并未有违令之事。而陆车骑虽不满诸将弹劾自己,但却以为诸将可以用之,故无需为之忧虑!”
吵归吵,闹归闹,但无出格之事,一切按照正常手续来就行。
就像历史上张辽不仅与于禁、李典关系不好,还与护军武周多有矛盾。但不影响张辽与他们的合作,甚至有出色的战绩。
或是周瑜与程普、黄盖等宿将的关系同样不好,周瑜不仅带他们打胜仗,而且还折服程、黄二将。
军中从来不是排资论辈的地方,而是讲战功的地方!
将校可以不尊重主将,但必须遵守军令。主将面对属下的不认可,最好的回应是军功,而非激化矛盾。
今江淮诸将不满陆逊,非是采用抗拒军令的方式,而是上疏朝廷,乞求更替主将。而陆逊虽不满诸将弹劾自己,但他也能理解众将的心情。双方虽有矛盾,但却选择向上沟通,故而矛盾尚能控制。
霍峻认可陆逊,不代表他不认可江淮诸将。今岂能在双方无过错的情况下,为了一方而去责备另外一方。
甚至霍峻可以这么说,他们之所以存在矛盾,在于双方思考维度不同,所掌握的信息有差异。因机密问题,陆逊无法向所有将校解释。而这一切等到战事结束,双方之间的矛盾则就消散。
刘禅看着陆逊所上的密疏,惊奇说道:“原来陆车骑为佯败~”
继而,刘禅话锋微转,不忍说道:“但将军邓贤战没,死伤四千军士是否有太过之嫌?”
霍峻没有正面回答,而是用手指着鱼竿,问道:“陛下可知垂钓否?”
“略有耳闻!”
霍峻指着竹筒里的饵料,说道:“垂钓有三,一竿,二饵,三人。今欲钓大鱼,岂能用小饵,当用大饵矣!”
刘禅若有所思,说道:“如陆车骑密奏言,曹丕似有撤军之念,今欲破其兵,唯有下重饵,以消曹丕撤军之念。”
“然也!”
霍峻说道:“曹丕统精兵南下,欲先破钟离,而后取淮南。不料被文向以坚城据之,兵马受阻数月,将士伤亡惨重,师老而兵疲。故陆车骑之所为,当如饵料,以消曹丕撤军之念。”
“今之所以不向诸将明言,除恐伤将士之心外,亦恐泄露军机。军机之贵,在于使人不测,故不可泄露与他人!”
“但曹丕斩获得胜之后,仍要撤军,岂不让将士白白伤亡!”刘禅犹豫地说道。
“慈不掌兵!”
霍峻望着滚滚东逝的江水,惆怅说道:“天下乱世,欲安之,唯先杀之。今欲取胜,则不可有妇人之心!”
用兵最忌讳的就是过于慈悲,战场上将士死伤是常态,形势是瞬息万变的,若因自己仁慈而影响决定,做事情不够果敢,轻者错失良机,重则兵败身亡。
但用兵又不能不讲仁慈,唯有视卒如婴儿,方能与之赴深溪;视卒如爱子,故可与之俱死。故如何把握仁慈这一尺度,对任何一个统帅而言都需要去深思。
就如那句话一样,乱世中最值钱的是人,最不值钱的也是人!
刘禅沉默良久,再问道:“仲父在江边垂钓,何以知可击贼?”
霍峻将鱼竿收起,笑道:“我至江边非为垂钓,而是观江水涨势。秋冬之时,江水下降,河面结冰;冬春之交,冰河渐消,江水上涨。今日以来,长江水位上涨,料观淮水安能不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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