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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倒不为其他,只是血璃催的太急,再等下去,怕是她会一手一个把众人都丢进这地洞当中。
此去地底人数不少,牧天狼中军骑四将开路,除了呼察冬蝉兄妹还有中军骑军中骁勇将士,另有术营善开山的三位奇人异士,血璃自不用说,李落本不愿去,从在极北深处的时候起,他就留了神,非到万不得已少这些以身犯险的事,只不过瞧她的眼神,若是推脱,多半会打折他的腿再将他拖下去。谷宸率领蒙厥旗山部近百精锐将士同行,如果李落留在上面,说不得他还会有些放心不下,不过既然他也跟了下来,倒是解了自己的隐忧。这趟地底之行谷宸定然要走一趟,相柳儿交代的很清楚,藏在鹿野那伽的秘密可以比李落知道的晚,但不能比他知道的少。谷宸揣摩了好一阵子,大约明白了相柳儿的话中之意,到了鹿野那伽跟紧了他,保护他的安全,他若是出事,只怕自己的脑袋也未必留得住,毕竟很难衡量一个死了的人到底知道些什么。
谷梁泪充作李落贴身近卫,不离左右,皖衣和流云栈也随众人前往,再加上一个血璃,他倒是结结实实吃了一顿软饭,就是滋味嘛苦乐参半。漱沉鱼不会武功,和赫连城弦留在洞外,不过她还是放心不下,请了不情不愿的姜寒怜保护李落,姜寒怜去了,当然不会少了纵横乐游。
有牧天狼将士在前开山筑路,走的速度虽然不算快,但也不慢,但是叫钟离玺几将心有隐忧的是埋在地底的那段城墙在绵延数里之后忽然没有了,左右皆是没有人迹的野山石,开路倒还无碍,只不过就怕越走越远。
李落命前军稍待片刻,自己和谷宸几人商议。事到如今,确也没有人打退堂鼓,就连下地之后沉默少言的骨雅族人也没有退走的意思,旁人就更不用说了。
钱义去了前军传令,血璃心急,跟了过去。诸将颇有疑虑,这段城墙出现的很突兀,消失的也很突然,就好像是什么人把那座城池的城墙拆了一段随手丢进了山里,而且在李落看来,这段城墙固然不小,丈厚的石墩堆砌而成,但是较之那座城门好像还是小了些。
城墙消失之后,早先的盘算就出了差错,术营将士要重新计算路径,未得三五日不可见功。众人无法,只好退了回去。出了地穴,抬头瞧瞧天色,竟然还是夜里。李落抬头看着已经垂到天边的一轮残月,不知道为什么,心里总有一丝说不上来的感觉,仔细找的时候看不见,不经意间却又在心头萦绕。
“你怎么了?”谷梁泪走到他身边轻轻问道。
李落回头看着身侧玉人,一众将士很识趣的都散开了,呼察冬蝉还想偷听,被中军骑几将忙忙拉了走。
月沉远山,谷梁泪的眉宇像极了天边那一轮柔媚的月,就好像是这里也有一个小小的月亮,只够照亮他和她。
“没什么,就是心里有些不踏实,好像有什么事要发生,偏偏想不明白会是什么。”
“你又不是神仙,当然不会未卜先知呀,别给自己太多压力了。”
李落温颜一笑,嗯了一声,摸了摸鼻尖道:“也许是地底太安静了吧……”忽地,他的脸色猛然一僵,眼中露出思索神色。谷梁泪扬眉问道:“安静?你想到什么了?”
“鹿野那伽地底太安静了。”
谷梁泪一时没有明白他话里的意思,“什么太安静了?”
“我去过地底。”李落沉声说道,谷梁泪诧异的点了点头,以前听他说起过在草海往生崖下的经历,当初堂堂定天王和自己明媒正娶的夫人谈话时没话找话的模样格外有趣呢。“在地底深处,除了些特别的虫兽之外,的确很少见虫蚁之类,但是从地面往下数十丈应该是一些地下虫兽经常出没的地方,但是鹿野那伽这里有些不一样。”
听他这么一说,谷梁泪也觉奇怪,轻轻咦了一声,诚如他所言,这鹿野那伽的确有些太安静了,鸟鸣时有耳闻,但是极少听见虫子唧唧吱吱的叫声,如果有,倘若细心分辨,就能知道这些虫子多是栖身树叶草丛下,地下的极少极少。
“怎么会这样?”
“不知道,或许只是我想多了吧。”
谷梁泪略带心疼的看了李落一眼,柔声说道:“别多想了,异鬼刚退,山里的鸟兽也没有几只,地底的虫子也许早就跑了吧。”
李落展颜一笑,傻傻的挠挠头,静静的看着谷梁泪,直到把她看红了脸,才慌忙说了一句:“走吧,沉鱼怕是着急了。”
这句话本没有什么,自从到了草海,漱沉鱼就是谷梁泪一直照顾着,两人也是住在一起,但是好巧的是李落偏偏画蛇添足了一句:“我是怕她等你着急了。”
说完之后,谷梁泪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看了他一眼,转身极快的走开了。李落恍然,懊恼不已,怪自己多嘴,漱沉鱼不是在等她难道是等自己?这名分上的夫妻,黑灯瞎火想来也等不到什么道貌岸然的事。
就在众将各自散开之后,远处的另一个山头上,一个淡淡的影子出现在即将蚕食殆尽的月光下,只是一显,下一瞬,天地忽然失色,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黎明前的黑,是暗无天日的黑。
术营将士再找到路比计算中晚了整整七天,血璃要他带三千将士的用处终于显露了出来,虽然血璃可能从未想过还得凿山寻路。除了戍守戒备之外,其余众将士轮流入山开路,昼夜不停,七日过半的时候谷宸似有点难为情,遣一支千人行伍听命李落。
等的时候,鹿野那伽下了雾散之后的第一场雨,雨有些凉,说不好是春寒料峭还是秋意渐浓的时节,若是大甘历,此际应该是入秋之后了,算算光阴,来草海转眼便要一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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