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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落亦是一瞬失神,神色即刻淡泊如昔,和声说道:“歇息了几个时辰,或许是在狄州待惯了,山中湿热,倒觉颇是难以忍受。”
楚影儿哦了一声,奇怪的看了李落一眼,亦是暗自讶然自己何故会有气恼之意,如此以下犯上甚是不合时宜。
好在李落未曾留意,楚影儿微微颔首,静静站在一旁。
李落破颜轻笑,瞧出楚影儿略显局促之意,淡淡说道:“日出之前尚有些时辰,楚姑娘再歇息片刻吧,一路奔波,也是辛苦的很。”
楚影儿轻轻一礼,退了出去。
行至百步外,楚影儿回头看了一眼仍自静静立在山边眺望的李落,恍然大悟,原来只不过是年岁不及弱冠的少年无心玩笑之语,若是不曾有这些显赫名望加身,或许本来也就该是这个样子吧。
天际泛白,营中将士俱已着装梳洗。
付秀书与朱智回报,昨夜一战,毙敌七千余众,残兵败将已沿来路逃回东炎州,牧天狼帐下将士死伤逾百,也算是大胜了。
李落垂下头捏了捏眉心,沉声说道:“将死去袍泽弟兄好生安葬,立碑撰记,另立书造册,以便家人日后祭奠。”
“末将遵令。”朱智肃穆应声,领命正欲离去,李落扬声唤住,淡淡说道:“流寇尸身也一并埋了吧,异域他乡,好歹也要入土为安。”
朱智躬身一礼,自去忙碌。
李落暗叹一声,丰禾谷中,数百大甘英灵,相伴千余流寇残魂,到了阴曹地府,也该用不着再征战厮杀了吧。
“大将军,末将有一事。”钱义沉声说道。
“什么事?”
“昨夜两军交战时末将暗自留心,敌将之中虽有武功高强之辈,但也不算棘手,不过末将总觉我牧天狼将士死伤有些不明不白,却又不知蹊跷何处。”钱义沉吟道。
李落淡淡一笑,颔首赞许道:“确是如你所料,昨夜一战有些可疑。”
“大将军,有何可疑之处?”钱义急忙追问道,付秀书几人亦是凝神倾听。
“昨夜敌军阵中混入一些死士,武功另辟蹊径,与大甘南宗北派俱不相同,出手颇是刁钻。
与流寇兵将也是水火不容,似乎别有渊源,我已请翟大侠前去查探,看看可否瞧出什么端倪。”
“啊,这?”钱义疑惑不解,惊咦出声。
李落平声说道:“让营中将士多加留心,小心为上。”钱义与付秀书沉声应下。
巳时,山谷之中一处背风向阳之地立起一座墓碑,来不及多少修饰,一块硕大的青石,上书年月,记载下昨日夜里丰禾谷中的这场恶战,再去其他。
墓碑左侧百丈外,孤零零的立着一座碎石堆,埋葬的却是流寇兵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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