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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姓文人一愣,道:“裴君这般看好宇文护?”
裴世矩道:“非是看好其人,宇文护为了此战不败,哪怕只是为了纸面上的战果,都会不计代价的投入兵马,相比之下,咱们还要计较得失,加上朝中派系倾轧,难免给人可乘之机,失陷土地是难免的。”
张姓文人听罢不由叹息,便道:“为兄去帮你在朝中打点一二,让你也能早日为国效力。”
裴世矩却道:“裴某走寻常途径即可,倒是张兄你,最近切莫出头,自古帝王若重佞臣,忠贞之士便有灾祸,君当小心!”
张姓文人默然,摇摇头,拱手拜别。
接下来几个月,裴世矩一家居于洛阳,并无太多消息传来,张姓文人这一去,竟然再无音信。
就有仆从低语,说是张家君子不愿意出力打点。
裴世矩却是忧道:“过往,每年张君都要来见我,如今了无音讯,怕是遭了难啊。”
次年,四月份,北周攻陷宜阳、汾州等九城的消息先一步传来。
至此,周齐间的国境线朝东推进,紧邻着河阴郡,几乎压到了洛州边上,甚至有人说在洛阳城外,都能看到游弋的周国兵马。
城里城外,人心惶惶。
洛阳官府不断派人向朝中求援,却都是泥石入海,不见回应。
如此过去半个月的时间,城内外之人越发担忧,而越是担忧,越要寻求寄托,于是佛寺道观人满为患,近在咫尺的大河之君也是拜祭之人愈众!
裴世矩之母就是其中之一。
每日里再是忙碌,她都会抽出时间拜祭,因近大河之畔,洛阳城中就有河君庙,香火鼎盛。
时不时的,裴母还会拉着裴世矩一同前往。
这一日,裴世矩拜祭归来,到了家中,就见了一名信使,正是他在朝中好友派来,写了一封书信。
信上说,朝中派系恶斗,大量文武官僚被皇帝的宠臣和士开下了大牢,其中就有张姓文人。
“唉,古人诚不欺我,往日皆有记载,何以不引以为鉴!”
得知此事,裴世矩闷闷不乐。
很快,一名友人寻上门来,与裴世矩对饮消闷。
“和士开,奸佞小人尔,靠媚上得宠,太上皇已去,却听说此人与太后有……总之,他还是得着护佑,甚至赵郡王等人想借机将他拿了问罪,却反被人诬陷,说赵王世子乃奸细,畏罪潜逃,竟将一位郡王在大堂上生生杖毙,唉……”
友人愤愤不平。
等人离去之后,裴世矩摇头轻叹:“我观陈国、周国,以为皆是早亡之局;未料,最早显露亡国之相的,竟是大齐!说到底,这中原三国其实皆有衰败之相,这天下出路又在何方?莫非还要如古之过往一般,如魏晋之后那样,神州陆碎,诸国纷争?过往的列国纷争,难道还要反复上演?什么时候是个头!”
“若齐国先亡?周国之国祚又将如何?”
“周国本该衰亡,但若大齐先乱,那周国反倒可能借此续命,但也不过一时,迟早亦亡,嗯?”裴世矩说到后面,忽然回过神来,面露惊悚,循声看去,“你是何人,何时来此?”
这般情况,他实见过一次,但想象中的那道身影并未出现,走过来的,是名精神矍铄的老者,眼蕴神光,白发披肩。
老者走过来之后,笑道:“君子莫惊,老朽此来,是修行到了关键时刻,尚缺一点契机,于是有好友与我提点,让过来向君子请教。”
裴世矩深吸一口气,倒是没有惊慌,他猜到了老人好友的来历,就问:“老……先生有什么想要问的?”
老人也不啰嗦,就问:“君子觉得这周国夺了齐国九城,是好事,还是坏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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