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垂柳水廊,错落转折,每隔百步就有一座精致小亭。
亭中,两人对坐,龙凤茶饼掰碎放入茶盏中,茶壶中沸水一冲,茶末与沸水交融一体,渐起沫饽,如堆云积雪。袅袅白烟升腾而起,伴随着一股迷人香气飘散开来。
“静心品茶,这茶饼是荒都才有的,青州市面上你可见不到。”
“田师兄,这捧剑弟子到底是做什么的?”荆十方吹散烟气,一口把茶全喝了。一大早他就来剑场寻田师兄,等着授课结束,田师兄将他带到了这里,泡起茶来了。
田师兄不疾不徐的轻品了两口茶水,缓缓说道:“我那米师兄和我同年入院,比我早了一年晋为内门弟子,天资过人勤修不缀,也有奇遇,去年终于突破到了地元境。这样实力,却在上个月下定主意转成书院贤师,你知道是为什么?”
“为什么?”
“还是太慢!”田师兄叹息一声,似是羡慕又是无奈,“只有成了内门弟子,才知道书院中的妖孽之才有多少,我们这些外门弟子中的所谓天才,在那些真正天才面前简直是无地自容。你苦修一门武技数年才有小成,人家不用半载就能大成;你面对修炼瓶颈痛苦不堪,人家修炼至今不知瓶颈为何物。米师兄正是看到自己没有成为核心弟子的希望,心灰意冷之下,转成贤师了。”
“核心弟子?”
“内门弟子中最强十人,即为核心弟子,在书院中地位仅次五名院长!”
荆十方听得目瞪口呆,内门弟子之上还有核心弟子,不到而立有地元境修为的米凯还没资格成为核心弟子,这万罗书院的潜在实力到底有多么可怕!
“这些事情同你太远,随口提及,你也不用太过关注,等将来成了内门弟子那天自然就清楚。米师兄他剑术不凡,今后就是万剑殿贤师了,不然这捧剑弟子的位置他也没法一言而决。”
“万剑殿,其实只有一堂,其余三堂都后来加上的。甲堂供奉十五口神剑,目前三口有主,剩下十二口中又有五口破损,捧剑弟子的职责就是照料神剑,打扫清理剑堂,事情很简单。而好处,是能摹习剑堂中前人留下的各式剑招,但都是残缺散逸招式,没有完整成套剑法。对其他人或许价值有限,不过你修习奕剑术,融汇各式精妙剑招即便是零散的,也大有好处。”
荆十方大喜,起身致谢:“捧剑弟子原来有这般好处,多谢田师兄了。”
田师兄摆了摆手,又冲上了新的茶水:“你也别急着谢我,捧剑弟子每年都有两个,真能从剑堂中学到什么精妙剑招的也没有几人,说不准只是空耗时间而已。”
“不论有没成效,田师兄的帮助我都铭记于心。”
对荆十方来说,没法修习到更多剑法是他提升奕剑术的最大阻碍,天渊阁中剑法武技是有不少,但他可还没那资格拿出来一一翻阅修习。
捧剑弟子的身份,却是完美解决了他的这一困惑,几乎是为他量身打造。
心头疑问尽去,荆十方又陪着田师兄品茶了一会儿,直到天降细雨,才是离开。
…………
“捧剑弟子原来是这么个来历,有资格在剑堂中留下一招半式的前人,都是万罗书院历代中最出色的剑客,每一个都是一段传奇故事。能担任这位置,的确是我的一次机缘,或许就能剑术大进!”
与天渊阁对面的地坤楼,同样是存放无数典籍,但记载的都是万罗书院历史以及一位位出色人物,并不限制外门弟子进入阅读,只是不能带走。
荆十方走了数个书架,终于找到了有关万剑殿的一本——
捧剑弟子最初只是在祭天仪式上负责捧着神剑,从万剑殿到祭坛,再从祭坛回到万剑殿这段路程。后来祭天古礼取消,捧剑弟子却一直保留了下来,负责照料神剑。而万罗书院的那些个剑术有成的先辈,不知从什么时候起养成的习惯,都喜欢将自己得意剑招留在剑堂石壁上。或是自创,或是从其他奇遇途径得来,本身就是从书院习得的剑法是没资格留在石壁上的。
渐渐的,摹习剑堂前人所留星散剑招,也变相成了捧剑弟子的一个福利。
不过这福利看起来也很是鸡肋,并没有因此出过什么了不起的人物,不然典籍上肯定会提及一笔,就像天渊阁一位扫地仆役做工五十年,偷偷阅览功法武技,最后竟成了天元境强者。这事暴露之后,当时的书院院长只是大笑一声,罚那名扫地仆役终生守护天渊阁。这事一时成为美谈,天渊阁典籍上专门花了篇幅来记载。
但想想也正常,都说了是星散零落剑招,就算捧剑弟子学会了也不见得有很大作用。更何况,那些前人所留剑招精妙无双,很多捧剑弟子还未必能领悟的了。
地坤楼中典籍如山,荆十方因为捧剑弟子的关系又多翻了几本,还真了解到了不少有用信息。
如几名已经逝去的院长生平,寥寥几笔,却是描绘出了波澜壮阔的一生。
萨守坚,卒于七百年前,十九岁冲入先天境界,三年阴阳,五年龙虎交汇,三十五岁就已经攀上元丹境,堪称万罗书院有史以来第一修行天才。六十岁开始冲击长生境界,但数年后被另一宗门数名元丹境强者围攻,力竭至死。
……
千汜真人,生卒不详,约三千年前为书院院长,万罗书院史上唯一一名可证进入长生境界的强者。曾与天凤王朝长生境界强者有过旷世一战,大战七天,削平三座山峰,江河断裂,天崩地裂,最后双双失踪。
……
“该死!好不容易有提到长生境界的了,怎么不将长生境界内的具体划分也说一下!”
荆十方失望至极,腹中骂了一声,他还以为能从得知不死境究竟是不是长生境界中的一层呢。
“连万罗书院这等历史渊源的宗门居然也只出过一名长生境界的强者,还是数千年以前的事,那天沐和尚得是有多强?”
龙象般若功及清净明王丹的价值,在荆十方的心中再次被重新定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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