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郑曲尺对他点了点头。
废话,不跟他去,他们也不会放了她,更何况那个弥苦住持,也不知道心理什么时候变态的,一直虎视眈眈地想将她留下来当和尚,与其被他祸害,她还不如主动提议跟着公输即若走。
这叫化被动为主动。
“对,越早越好。”她又赶紧补了一句。
主要是她也不知道具体时间,若耽误久了,恐事有变。
公输即若喝了一杯凉茶,透心凉的感觉令他多少已经冷静了下来,他看向她,再次认真地向她确认:“你当真这样想?”
当假。
她会突然改变态度,只因方才有了一个大胆、哦,不对,应该是福至心灵的猜测,但无论最后这个猜测对与不对,她都必须要离开如同山顶樊笼的悟觉寺。
知道公输即若不信,她之前分明还一副油盐不进的样子,但回房一趟人就想通了,这就挺不合理的。
于是,接原计划,她开始演戏了。
双手交叠在一起,用力地抠捏紧,郑曲尺神色慢慢低迷伤感了起来:“你说得对,我刚才哭了,我只是故作坚强吧,虽然不想承认,但被他们利用完就抛弃……我很难过。”
公输即若一愣,但见她要伤到了自己,他蹙眉伸出手,但刚抬起手来,却见她“腾”地一下站了起来,双掌狠狠拍在桌橼边上。
“所以,我不想回邺国,不想再见宇文晟他们了,我要远离那个伤心之地,重新做……不,是重头再来过,而邺国是工匠们梦寐以求的圣地,以前我没有这个机会,但这一次我很想去看一看。”
她义愤填膺地说完,但见公输即若一脸呆怔的样子,她眨巴了一下眼睛,忽然想起自己现在扮演的该是一名怨妇,而不是在讲入党宣言,大可不必这么慷慨激昂、铿锵有力……
他抿了下唇,默默地将举在半空的手,蜷缩成拳握了回来。
“你能这样想……很好。”
就是坚强得太快,“伤心”没有一秒,便树起了厚盾,叫人找不着能够安慰(趁虚而入)的缝隙。
要软,要软,别这么硬啊你,郑曲尺!
郑曲尺表情使劲憋,想憋泫然的可怜劲儿,可憋了半天,没有生理上的疼痛加成,实在也渲染不出伤感怨怼的灰色氛围……
她对自己的水泥心,也很是无力。
她重新坐下,规矩地将手摆放于腿上,低头垂眼。
她错了,怨妇跟钢铁理科女就是完全两个壁垒物种,不是她想学就能够学到其精髓的要点,电视剧那种怨中带恨、恨中含泪、泪中伤情……要诀她都懂,可要咋样将它们表演出来啊?
为编造足以叫公输即若信服的理由,她只能真假掺半,讲了一个事实求事的理由。
她干巴巴道:“再说了,公输家还欠我一个承诺,我暂时没想到要拿它做什么,自然得跟着你好随时兑现。”
公输即若见她从一个“战士”,又变成了一个“小媳妇”,遭遇了这一切,她依旧能够如此有活力,心伤太浅也好,至少说明宇文晟在她心目中也不过如此罢了。
他不在乎她讲的这些话是真心还是假意,他都可以将它们都当成真话来听。
“等悟觉寺的事情有了结果,我便带你一道离开,还有你的兄长与胞妹,我也会派人一并接去北渊国与你团聚,你不必忧心其它,只要你肯跟我走,我会在前解决掉一切的阻碍。”
郑曲尺闻言,半晌不知道该做何反应:“……你想得可真周到。”
周到个屁,他这分明是打算直接端了她的老窝!
他看了一下窗外,黑沉沉的夜,仿佛无边的浓墨重重地涂抹在天际,他结束了这个话题,只道:“夜已深了,你应该也疲累了,先去休息吧。”
她的确很累。
一天内,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她又不是真的铁打的身躯,这个时间点了,自然也开始睡意昏沉,全靠一股意智力在撑。
什么?
睡不着?
不存在。
她只想不乱想,自己吓自己,怎么样都能够得到休养生息。
“那你呢?”她问。
他道:“我就坐在这里,等你睡熟之后,我便会离开。”
郑曲尺一怔:“……为什么?”
“不为什么,我只是想在这里坐一会儿,什么都不会做的,你安心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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