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浓烈的腥味道刺激得宇文晟眼尾处发红,他嘴角的笑意逐渐失控,癫狂,他甚至一度忘记了自己还抓着郑曲尺。
而郑曲尺看着他此刻的面具下,隐约可窥的病态疯魔神情,只见全身发寒。
“继续说啊,我是怎么来的?啊?你如果真知道的话,就该明白……秘密就该永远是一个秘密,一旦妄图揭露秘密的人,只会死得很惨的呢。”
他不再让对方有开口的机会,据剑斩下一个旋转,便割掉了蛮夷头子的脑袋。
头身分离。
咕噜一下,脑袋率先从上面掉落,紧接着便是身躯从郑曲尺脚腿处滑落。
郑曲尺只觉得自己的骨头都快被发麻了,被死人抓爬过的每一个部位,都让她恨不得赶紧抖一抖,搓搓,赶跑那股子毛骨悚然的感觉。
而这时,由于方才宇文晟动作过大,敞松的衣襟处,一小包东西从中滑掉下来,被郑曲尺下意识伸手抓住。
这是什么?
她下意识举起来一看,发现是一个精细的小布袋,上面用黄蓝线交织刺锈着雏菊,而上面的一针一线,都令她那样的熟悉。
她怔怔地盯注片刻,然后捏了捏袋子里面的东西,那是一小颗一小颗的硬物,从褶皱拉紧的袋口处,隐约能嗅到一股饴糖的香甜气味。
……没错,这是她特地在小摊上,精挑细选后,买来送给柳风眠的糖袋。
这个东西,为什么会在宇文晟的身上?
她忽然间想起,柳风眠身上总会有一种很特别的芬馥的香味,好似是为了掩盖什么而时常隐萦周身。
以往她对宇文晟总有一种“活阎罗”的滤镜,总是避而远之,但凡与他不得不见面时,从来不敢将视线停留在他身上三秒种,更遑论如此靠近到能够闻到他身上的味道。
但唯独不久之前,她被他从蛮子手中救了的时候,他抱着她,她便隐约从他身上嗅到一种十分独特又似曾相似的味道。
但当时,周围的血腥味道太过浓烈,影响了她的判断。
如今想来,那种很特别、远嗅淡近似无,近叹馥蘼的香味,倒是与柳风眠身上的一样。
但是……这怎么可能呢?
或许,只是宇文晟捡到了柳风眠的糖袋罢了,她不能想得太扯,这种天方夜谭的事,在现实生活之中,根本不可能发生的。
“小心些,别弄脏了我的东西。”
宇文晟见她捡到他掉落的糖袋,眼神徒然不虞她手上的血渍会染污他的糖袋。
心头一颤。
郑曲尺全身控制不住发抖。
或许是因为心中有所怀疑,现在她听到他的声音都觉得,倘若他的声线再温柔一些,再低缓一些,再刻意文弱平淡一些,就与……柳风眠一样了。
郑曲尺问:“你说……这是你的?里面装的是饴糖吗?”
其实想确定他究竟是与不是,很简单,他此刻就与她近在咫尺,且毫无防备,她只要伸出手,轻轻地揭开他的面具……
是的,在郑曲尺这么设想的时候,其实她的手也已经这么做了。
顿时,当那一张熟悉的脸庞露了出来的时候,郑曲尺眼神凝滞住了。
若说世间人有相似,也是常有的,可是……唯独他眼角那两颗娇艳欲滴的红痣,却是独一无二。
阴沉许久的天空,终于迎来了冬日最后一场雪,它似掉落的片羽,纷扬而下,跃进郑曲尺错愕、震惊不断交错的眼神当中。
谷崖下的风,是凛冽的,雪花旋转下落之际,眼看就要落到人的肩膀了,却又被一阵风吹扬而起,越飞越高,越飞越远。
宇文晟的肤色比雪更为白透,眉眼浓烈如盛妆,瞳幽似拂浪影泉,唇红阴泽,如朔风桃雪之中噬魂贪魄的鬼魅。
他手臂徒然收紧,颊边一缕发丝垂落下来,勾缠他浓长漆睫,萦乱了其中血色溢眸。
此刻,他盯注郑曲尺的眼神已然变了,俨然在看一个胆敢试图打破禁忌的死人。
“谁让你揭开我的面具的?”
“你忘了,我刚说过的……秘密就该永远是一个秘密,一旦妄图揭露秘密的人,只会死得很惨的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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