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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英贤弟,既如此,那愚兄和若谷、若朴亦要回书院向山长和掌院他们报告,希望此次传道切磋能成为我们顺天府乃至北地士林的一场盛会,你我四人能参与其中,幸甚至哉。”
幸甚至哉,那还不得歌以咏志?
冯紫英吓了一大跳。
他可没有曹植七步成诗的本事,这杨文弱可千万别兴致大发,非得要就就此事拉着自己当即赋诗一首,那可就把自己给憋住了。
好在杨嗣昌心思也没在这上边,估计也是早已经飞回了书院,琢磨着如何向崇正书院报告,自家如何参与其中去了。
“父亲,真的是文弱兄他们,好像他们在和那个冯紫英争论什么,……”少年郎忍不住鼓足勇气,摩拳擦掌,跃跃欲试,好歹自己也是崇正书院一员,不论胜败也当与文弱他们站在一起,“父亲,我要过去和文弱他们在一起,……”
沈珫见自己儿子满脸通红的神色,有些好笑。
他当然看得出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他们与冯家儿郎的争论没占到什么上风,不过这等学子之间的争论其实并非坏事,开阔视野,增长见识,同时也能从不同角度来检视自己的不足,只要保持着君子之争的风度,大家心胸开阔一些,就是好事。
“嗯,去吧,不过不要冲动,我看他们也只是争论问题,别弄得视若仇雠一般,日后还要相见,……”沈珫微笑着点头。
“是啊,阿弟心胸当放宽广一些,杨文弱和侯氏兄弟既然都是你们书院佼佼者,而这位冯家哥儿能与他们争锋,想必也非同凡俗,多认识一个朋友也是好事。”少女也鼓励少年,目光却依然望着那边,“你看,他们现在不已经握手言欢了么?”
此时正是冯紫英拉着杨嗣昌大谈特谈其父巡按浙江情形时,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只能拱手倾听。
少年稍微一顿足停留,想要在看看情况究竟时,那边话题就已经进入了冯紫英掌控的轨道。
只看见冯紫英滔滔不绝,而杨嗣昌和侯氏兄弟都只能被动的跟随着冯紫英不断抛出的话题亦步亦趋,时而皱眉,时而展颜,时而密谈,时而畅怀,俨然一副知交好友的模样。
看得周围人都大为惊讶,连带着沈氏父子女一家人也大为惊讶。
等到少年走近冯紫英和杨嗣昌他们时,冯紫英与杨嗣昌他们基本上已经就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如何在此次南方士林大儒北上讲学切磋一事上合作达成了初步一致。
“文弱兄,此次咱们两大书院与白马、崇文书院的切磋活动,肯定还涉及到具体的沟通,西溪先生和平涵先生肯定不会只有他们两位来,相信也会带着他们的得意门生,嗯,可能也还有一些其他士林高贤来,这其中如何来安排日程活动,可能还要我们两家书院来沟通,小弟希望文弱兄和若谷、若朴兄能参与进来,届时我们青檀书院这边的简与兄、行周兄、君豫兄也可以和文弱兄你们一唔,……”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秒懂。
这是建议自家抓住这个机会来参与筹办此事了,大事肯定是书院山长、掌院等人来决定,但具体筹划策略,却需要一些得力人选来负责,这是确立自家在书院中领袖地位的绝佳机会。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文才不凡,在崇正书院中属于翘楚人物,但是并不代表就无人能压他们一头了。
偌大崇正书院中英才辈出,能与杨嗣昌抗衡的就有好几位,而侯氏兄弟这类后起之秀就更多了,你要在书院里树立起更佳印象,自然要在这些重大事务中展示自我。
“文弱兄,若谷兄、若朴!”杨嗣昌尚未来得及答话,一个少年已经疾步而来,满脸兴奋之色。
杨嗣昌和侯氏兄弟也没想到在这里遇见了同学,几人在学校里关系都还算不错,但也谈不上多么亲密,只不过在外肯定也有一份亲切感。
冯紫英一看此子,心中也是暗叹,怎地今日所见崇正书院的学生,个个都是姿容俊美,飘逸潇洒,让人观之忘俗?
相比之下,青檀书院的学子们从总体上来说,气度就要逊色一筹。
这一点冯紫英不想承认,但内心也知道这是事实。
崇正书院学子主要是以官宦子弟和士绅子弟为主,这些学生本身家境就好,而且居移气养移体,加上家庭本身的重视,自然在起步阶段就占据先手。
而青檀书院的贫寒学子更多地是靠自身努力来弥补这一差距,这也形成了青檀书院和崇正书院截然不同的两种气质。
好在齐永泰和官应震都明白这一点,每每教导之中都给学子们灌输气度胸襟和格局眼界的重要性,倒也在这方面弥补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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