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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好问、许景衡等人齐齐胸中一闷。
“朕今日直接说了,不许辞职,不许无故挂冠而去,不许擅自称病,也不许擅自乞休,更不许再论新旧之争……”赵玖难得板起脸来相对。“这是因为国事艰难,金宋尚在交战之中,指不定两个月后金人就要南下了。而朕今日费劲周章,最后还被迫说了这些难听的话,那谁要是这个时候再惹是非,在朕眼里便是和刘光世一般负国了。谁若不服,请去寻叶大尹,和他一起联名让太后废了朕,届时自可施展手脚,如此而已!”
吕好问、许景衡相对一眼,各自羞惭之中戴上了软帽,而叶梦得却是彻底瘫倒。
“官家,臣请以叶梦得擅言废立事,黜琼州临高安置。”就在这时,一直没吭声的胡寅忽然出列弹劾。
听得此言,吕、许、汪、宇文四人,外加御史中丞张浚,还有不少其余大臣,齐齐反应过来,然后几乎是一起从堤上跳起身相对,表示赞同。
赵玖看了看胡寅,又看了看难得一致的诸位臣子,忽然失笑:“那就这样吧!”
叶梦得闻言,彻底释然之余不免对胡寅感激涕零……若是没有胡寅,他唯一的出路便是今夜跳白河自杀了,而去临高,说不得哪日就回来了。
天色渐黑,众人各怀心思散去。
且不提那些臣子们如何做想,赵官家难得没有骑马,而是与吴夫人一起乘车归城。中途,吴夫人眼见着官家眉头紧锁,有心开解,却又不好触及政事,思来想去,却是忽然倚着对方肩膀笑问:
“官家,你之前说若大苏学士见到今日,然后重活,说不得要去河湟开边?”
“不错。”
“那若官家为神宗,又该如何安置大苏学士?”吴夫人好奇相对。“也会让他河湟开边吗?”
“当然不会。”正在想事情的赵玖脱口而出。“而是要将他早几年贬出去……所谓文章憎命达,若非是被贬了半辈子,他哪做的如此好文章与好诗词?至于让他去开边,说不得上阵便死了。”
吴夫人一时愕然。
“停车。”
赵官家没有再与吴夫人多言,而是忽然下令,待车子停到路中,更是直接下车,然后让人打开那《前赤壁赋》的卷轴。
吴夫人会意,即刻帮忙举灯,冯益也赶紧上前奉上笔墨。
赵玖接过笔墨,借着灯火之光直接在《前赤壁赋》的背面提笔写了一段话。
“交给后面许相公,让他替我赏赐给张悫张相公的家人。”赵玖写完这段话,直接掷笔于地,只是对冯益吩咐了一声,就直接上车去了。
冯益不敢怠慢,小心捧着这珍贵卷轴来到就在官家车架身后不远的许相公车前,并做了说明。
许景衡本是满腹心事,但闻得此事,也是稍稍振作,然后亲自下车来接,并替张悫谢恩。
而周围吕、汪、宇文,还有张浚四人车架都挨得近,闻得官家给张悫赐下《前赤壁赋》,而且有题字后,也是赶紧过来,并各自提灯来看官家题字内容。
然而,几人依次看过,却又依次沉默,非只如此,官家车架已远,后来无数学士、尚书、舍人依次来看,也多无言。
原来,这几行小字字迹清晰,正是官家所学的苏体,但内容却是来自今日争论极大的王舒王(王安石)的名篇《游褒禅山记》。
正所谓:
然力足以至焉,于人为可讥,而在己为有悔;尽吾志也而不能至者,可以无悔矣,其孰能讥之乎?
PS:诸位晚安……我尽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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