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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华有些怅然地打开那个卷轴,欲将它挂到冰棺里那女子触目可及的地方,却发现卷轴的边缘沾了点点猩红的血迹和木头燃烧的灰烬。重华抬袖一拂,那木头的灰烬不见了,而那血迹仍旧在那里。
又是这种他堂堂战神都拂不去的血渍!
重华眉凝成川,嘴抿成线,紧握的拳里透出浓浓的杀意。
战神洛天的陨落让六界有些恐慌,比上次放走那前朝余孽的事聚集的人更多,几乎整个天宫周围都有来回徘徊的游仙、散修和各路洞府门派的弟子。
大家对女帝突然派四大战神去攻打魔界之举十分的不理解,再加上重华那红光圈被压下来的事、那中年女仙的事,六界此次的暴动可以说是女帝登基以来前所未见的。
“陛下……”
牧公见女帝已经几天几夜没合眼,脸上微怒地回着一摞又一摞源源不断送来的奏折,只好小声地提示女帝要歇息。
“哼,孤是六界之主,孤想调遣战神打哪里就打哪里,他们凭什么这般唧唧歪歪!”女帝“啪”又批完了一本将它扔到一旁,脸上的薄怒更甚。
“难道孤要调遣战神还需他们同意不成?居然暗讽孤昏庸,简直大胆!放肆!”女帝手下是笔大肆地来回划着,嘴里的声音越来越高。
“牧公,你说孤哪里错了?哪里错了!作为守护六界的天将,必然是时刻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孤岂能料到?洛天陨落孤比谁都心痛,竟还说孤不惜英才,真是岂有此理!”
“陛下……”
牧公跟随女帝多年,自然就圆滑些,对女帝的谋略他是钦佩万分的,但此事他亦觉得有些不妥了。
怎会明知魔界有埋伏的情况下,还要命四大战神前去?
“牧公,孤自有孤的难处,你不必多言,孤是不会说的。”女帝沉静下来,半响后突然问道:“前日听说重华亲自捕获了冒充慕容霸天之女又叛逃的女子,还将她送进了天牢,天牢的小官可有审问出些什么来?”
“回陛下,一字都无。”
“什么?”女帝的笔停了下来,这世间除了青衣,竟还有人受得住天牢的那些酷刑?
放下笔,扯过披风,女帝站起来边朝外走边道:“孤前去瞧瞧。”
“陛下……”牧公跟在身后,本想提醒女帝休息,但见她步履坚决,只好作罢。
七叶不知浑浑噩噩地睡了多久,周身的仙力已经被全数抽去,这天牢里让人求生不能求死不能的酷刑她一项一项受下来,每次她以为自己就要死的时候,总有一束光让她保持清醒,甚至更加清晰地感受那蚀骨的痛苦。
但每每如此,就是在提醒她神君也是这般对她逼供的,提醒她要对神君死心。
肉体上的痛永远比不上心里的痛。于是七叶竟在浑浑噩噩中将这天牢里几乎所有的酷刑都受了个遍,全身肌肤,包括脸,没有一处是完好的;就连头发,也被烧掉了好几戳,稀稀拉拉地稻草般披散着。
躺在干草堆上连翻个身的力气都没有,已经冷到有些麻木,门口那个小女孩朝她的脚射来好几重仙力她才微微感到了痛觉,努力掀开沉重的眼皮。
依然是一片模糊,但看轮廓和衣服是样式,七叶能大致看出来人是天界唯一的公主妄卿,寿宴那夜邻座的那几个介绍过的。
“不知……公主殿下找民女……所谓……所谓何事?”
七叶已经努力抬高声音了,但这话语还是低到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
但这显然并不妨碍妄卿,她好像莞尔一笑,声音柔弱稚嫩而娇美:“我是来向姑娘讨要一样东西的。”
“讨要东西?”七叶下意识地压紧了腰间的骨笛,警惕道:“殿下是天地间……唯一的公主,竟还稀罕……民女身上的东西么?”
“本公主并不求稀有,只凭眼缘。你身上的东西本公主瞧着十分喜爱,若你被行刑,这东西便要与你一同灰飞烟灭,着实可惜了。倒不如看在本公主喜爱的份上,将它予了我,也算给它找了个好归宿。”妄卿淡淡地说道。
“灰飞烟灭?”
她从未招一字一语,便要将她行刑么?
“哼,你以为你不招天界便不杀你么?”妄卿好像看出了七叶的疑惑,冷笑道:“六界瞩目的寿宴那夜,你冒充慕容城主之女那般出风头,还受了母后的奖赏,如今慕容城主已然证明你并非他的女儿,你这不是当着六界众仙的面让母后难看么?堂堂六界之主竟认不出一个冒牌货,岂不让六界耻笑?因而无论怎样,你都是必死无疑的。”
顿了顿,又道:“你去便去了,可别糟蹋了这上好的东西。本公主是天族,自然会善待于它,你不若便将它予了我,倒也不负它随你一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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