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孙策沉吟良久。“你……担心叔弼受挫?”
孙权解释道:“臣弟并非担心叔弼能力。他一战歼灭刘繇,收复灵渠,便足以证明他受陛下教导多年,学有所成,堪为一方之守。只是此战对手特殊,荆楚水师不足,又居三峡之下流,若曹操孤注一掷,顺水而下,叔弼怕是要吃亏。届时必有人提及他与曹操的翁婿关系,诽谤陛下用人不当。”
孙权顿了顿,又补充道:“陛下常说,用兵当心如止水,洞察微细,方能庙算无遗,应变如流。臣弟担心叔弼受流言影响,患得患失,怕是做不到心如止水。”
孙策觉得有理,下意识地点了点头。他信任孙翊和诸葛亮的能力——退一步讲,就算他们有所失误,吃了亏,也影响不了大局——但他不得不承认孙权所说有一定的道理,曹操的特殊身份可能会影响孙翊的判断,让他做出不理智的决定,为曹操所趁。
孙翊毕竟还年轻。诸葛亮虽然谨慎,内心也是一个死傲娇。他要是犯了轴,可是九头牛拉不回的。
“仲谋,你觉得曹操是诈降?”
“有这个可能。”
“依你之见,当以何人驻守荆楚?”
“若以能力而论,左都护即可,中领军黄忠亦足用,可若是考虑到身份,怕是只有陛下亲自,才能压服众议,以求必胜。臣弟……”
孙策看看孙权,嘴角微挑。“有话就说,不必瞻前顾后。”
“唯,臣弟以为,陛下既行垂拱之制,这些琐细政务不宜操心太过,交付有司即可。军事则不然,陛下宜多留意些,不宜轻易假手于人。兵权在手,根基自固。左右都督虽是自家弟妹,毕竟还是太年轻了,怕是承担不起这么大的责任。”
说着,孙权拜倒在地。“臣弟斗胆妄言,只是为孙氏基业计。冒昧之处,还请陛下海涵。”
孙策俯身,将孙权扶了起来。“仲谋,你说的很有道理,不必如此自谦。这些天,你进步很大啊。”
“谢陛下。”
“起来,再说说你对甄麋二氏这个建议的看法。”
“唯。”孙权重新坐好,看了一眼案上的那份建议。“蒙陛下不弃,委臣弟以重任,这些日子代为处理一些公事,开了眼界,对陛下推行新政的良苦用心有了切身的体会,更感受到任事不易。陛下为万年太年计,复己归礼,警省自抑,臣弟深感钦佩,自愧不如。只是风俗非一日之寒,也很难在短短数年之内见功,走得急了,难免会出现一些偏差。人心本好逸恶劳,陛下宽容,一些人难免恃宠而娇,失了分寸。”
“你是说王仲宣等人疏懒吗?”
“不敢,他们依陛下制定的条件而行,当值时也是很尽心的。虽然闲适,也是记性过人,思维敏捷之故。臣弟惭愧,没有那样的能力,相形见绌。”
孙策笑笑,没说话。孙权与王粲不是很谈得来,王粲也对孙权印象一般。不过孙策亲自复查过王粲的工作,知道王粲事情没少做,他轻松是因为他近乎变态的记忆和敏捷的思维,工作效率特别高。
他当然可以加重王粲的工作量,直到他忙不过来,可这有什么意义呢,除了节省一个人的俸禄之外,只会让王粲对这么职务厌烦。一旦王粲病了——他身体本来就不太好,这几年在他的督促下坚持锻炼,这才强壮了些——或者辞职,他还是要找人来代替他。
这些话,他没有对孙权说,是希望孙权自己去领悟。虽说孙权封在长沙,以后不需要治民,他还是希望孙权能够通晓政务,以后能在朝堂上有一席之地,作为宗室,与朝中文武保持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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