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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谁知道,还没等她从椅子上跳下来,伊薇特就察觉到窗口一暗——有个男孩骑着飞天扫帚缓缓降落,从敞开的客厅窗户外探头进来。
利奥波德·坎贝尔继承了出身希腊的母亲的容貌,有着浅栗色的浓密卷发、深邃漂亮的浅蓝色眼睛和高挺俊秀的鼻梁。脸颊上有着并不明显的浅浅雀斑,身形和同龄人比有些瘦削,但被苏格兰高地的风抚育得健康、匀称而高挑。
“你在找我吗,伊芙?”他笑着问。
伊薇特一言不发地指向那个高高的柜子顶端。
利奥波德从扫帚上翻身下来,熟练地移坐到窗框上,如同一只敏捷的小兽般从敞开的窗户中钻进来,把扫帚随手立在墙边,朝伊薇特走过来。
“你想要的是哪个,伊芙?”他踩到椅子上,低头问仰着脸看向自己的妹妹,“七弦的那把,还是四弦的那把?”
“四弦的。”
“给你。”
他把伊薇特想要的那把琴递过来,没说“要小心拿好”,也没说“注意别碰坏它”。尽管这把琴是母亲的爱物,是十五世纪的古董,是足以陈列在博物馆中的珍品。他相信妹妹会保管好它。即使磕了碰了,他也能帮她把它修好。
伊薇特跟哥哥道了声谢,高高兴兴地捧着琴坐到了地毯上。
利奥波德则从收藏乐器的立柜里为自己取了一支阿芙洛丝管,又从柜子底下的抽屉里翻出一叠羊皮纸记录的乐谱,走到伊薇特身边坐下。
伊薇特一看到他拿着的管乐器,就“咯咯”地笑起来。
“你要吹这个吗,利奥?”她笑着问哥哥。
“怎么不行?”利奥波德反问道。
他察觉到了妹妹语气中的调侃之意,但神情仍旧安然平静,不甚在意地将骨制的簧管放在嘴边,试着吹了两个音。
“妈妈不是说了吗?”伊薇特被这两个单调的音节逗笑了,笑得肩膀都耸动起来,“阿芙洛斯吹奏的是献给酒神的音乐,代表着——”
“——代表着狂喜和放纵。”利奥波德从容地接话道,“我知道,伊芙。没关系,里拉琴象征着宁静和节制,我们总能在合奏中找到某种平衡的。”
伊薇特忍着笑点了点头。
“你想先试试哪首曲子?”利奥波德问。
“《梅索梅德斯的缪斯赞美诗》。”
利奥波德在羊皮纸卷中翻了翻,找到了妹妹说的曲谱,将羊皮纸在两人面前摊开。
“我会弹得很慢的。”伊薇特注视着他慢条斯理的动作,有点紧张地小声说,“我弹不好四弦,利奥,也许等会儿要去换那把七弦的……如果我跟不上你的调子,你记得要等等我,行吗,利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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