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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谦想起刘昇的一番话语,就是叹息,无奈摇头。
刘昇不适合在京师打混,他应该回嘉兴府,有他老爹看照着,也不会出事,再这么下去,怕是要遭殃。
刘昇不是李宾言,李宾言是对势要豪右之家有点幻想,但是一旦经历,便知道总结,而不是浑浑噩噩。
于谦无奈的说道:“只盼着他翰林院里算学老是考不好,陛下革了他的功名,也比丢了性命要强。”
刘昇会死吗?
在于谦看来,这么继续招摇下去,定会死,居京师大不易,每一步都得如履薄冰,小心谨慎。
虽然浙江每次恩科,都有三十名左右的进士,但是乡党二字,看似紧密,不过是为了利来利往,这般愚蠢,谁人敢帮他?
朱祁钰笑着说道:“事非干已休多管,话不投机莫强言,不理会他便是了。”
淝水之战,朱祁钰手持苻坚,大获全胜,毕竟八十万打八万,总归是优势在我。
第二把再次开始,朱祁钰依旧手持苻坚。
于谦笑着说道:“陛下,四勇团营此次作战,两次渡黄河,发生了点趣事。”
“杨俊带着人度过黄河沿着黄河南岸,一路疾驰,随后再渡黄河,本来半渡而击,乃是最佳战机,为此杨俊做了周全的准备,但是瓦剌人似乎压根不知道四勇团营要打朔方府。”
“渡江之时,瓦剌人已经知道了大明军队奇袭朔方府。”
“半渡而击不成,亦有不鼓不成列之时,未曾摆好阵势的战机,这也是一击击溃敌军的好时机。”
“那时候若是瓦剌人还有一战之心,未尝不可将我军尽数消灭于黄河沿岸。”
“但是阿剌知院他们强劫一番,跑的飞快,溜之大吉。”
“这不就是宋襄公当年做的蠢事吗?”
朱祁钰笑着摇头,在兵推棋盘上,半渡而击、未列阵而击,都是战机的一部分,但是瓦剌人全无战心带着人跑路了。
宋襄公与楚人战于泓水之畔,楚人半渡,大司马子鱼上谏,请求攻打楚人,宋襄公不同意。
楚人未列阵,大司马子鱼再请进攻,宋襄公还不同意。
直到楚人完全准备好,宋襄公就被打的丢盔弃甲,宋襄公腚上还受了伤。
宋襄公还嘴硬,说:君子不再伤害已经受伤的人,不俘虏头发斑白的老人,这是古代用兵的道理,不凭借险隘的地形阻击敌人,我不攻击没有排成阵势的敌人。
楚人盛赞:宋襄公好君子!
这次四勇团营奇袭朔方,本身风险很高,但是急行军奇袭,收益也很大。
否者渠家设置的纵火、炮药、戡乱三司,就把整个河套给毁了。
于谦俯首说道:“陛下,瓦剌人的士气不是在东胜卫下崩解的,胜败乃是兵家常事,而是在集宁纵兵索财,军纪最终失控,变成了大屠。”
“陛下,军队无论如何不能求财。”
这是于谦对这次集宁大屠的一个理解,集宁本身并不富饶,瓦剌人也只是把这里当成夏盘营放牧,压根没有统治此地的觉悟。
纵兵索财,军纪失控,最终变成了一片人间地狱。
集宁如此,河套亦是如此,若是大军索财,那后果不堪设想。
军队一律不得经商这件事,原来是放之四海而皆准的道理。
朱祁钰反而问道:“这个问题,于少保跟武清侯讨论过吗?他当初在大同府,可是纵兵横行无忌,还被于少保连章弹劾过。”
于谦忽然想到了石亨那个性子,颇为古怪的说道:“武清侯不喜杀人。”
朱祁钰愣了愣,笑着说道:“我大明武清侯居然不喜杀人,这说出去,瓦剌人是决计不会信的。”
但是石亨的确不是很喜欢杀人,他喜欢杀敌。
大军杀点手无寸铁的老百姓不算是本事,更不是什么英勇豪杰。
于谦深吸了口气说道:“大军决计不可求财,但是大军要保障大明钞关收税的权力,这一点上,臣和武清侯的想法是一致的。”
断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大明军队要天下人缴税纳赋,那没点实力,谁会听大明皇帝的话呢?
朱祁钰认真的问道:“朕有些担心,四武团营和四勇团营回京之后,四威团营能不能守得住河套地区。”
京营出塞必然要回京,但依旧会留下四威团营留守河套地区,三年之后才会回京,教谕组织百姓、剿匪平寇、营建沟渠水利、防止河套复叛,总之四威团营的任务是守住此次作战的胜利果实,不要被人窃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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