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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莫庭冷笑道:“先前素贞和老夫说过,阁下惊才绝艳,佳句频出,老夫还道你才学惊人,现在看来,未免言过其实!”
众鸿儒连声称是,对薛破夜都很是鄙视不屑。
薛破夜悠然道:“鄙人粗俗不堪,岂能和诸位把酒言谈,诸位都是风雅博学之士,小可今日来此,无疑是尘土落明珠而已!”
柳拓淡淡一笑,忽然道:“听说阁下是位商人?”
薛破夜斜视了他一眼,道:“不错,小商而已!”
商人地位低贱,众人听他自认是商人,更是鄙视。
柳拓眼中掠过一丝得意,萧素贞见众人都针对薛破夜,脸色很有些不安,忙道:“薛世兄虽是商人,但是侠肝义胆,素贞为了鸣冤,曾经联名上书朝廷,薛世兄帮了素贞大忙,若不是他,家父只怕还要遭受冤屈!”
薛破夜听萧素贞这样说,压抑的心情才缓和一些,算这小丫头有良心,在关键时刻出来替自己讲话。
萧素贞说这一番话时,萧莫庭非但没有感激之色,反而露出极为怨恨的表情,死死盯着薛破夜,脸上肌肉抽搐,冠玉般的脸上铁青下来。
薛破夜斜眼瞧见,更加疑惑,难道是自己长得不好看,这死老头如此瞧不上自己?或者他眼光毒辣,已经看出自己准备泡他女儿,所以生出敌意?
萧莫庭冷冷地道:“无商不奸,苟且盈利之辈,哪有什么侠肝义胆,只有那热血之士才会仗剑江湖,对酒当歌!”
这话一说,不单薛破夜脸色阴沉,那些鸿儒文士也都变了颜色。
这可是当面斥责了。
萧素贞花容失色,又是尴尬又是担心地看着薛破夜。
柳拓嘴角浮现阴冷的笑意。
薛破夜本想拂袖离席,但心中想道:“老子要是这样受尽侮辱而去,反倒让这些自命清高的杂碎给小瞧了,将我激怒而走,恐怕正是他们想看到的,老子就是不让给他们如愿。”
在众人各种神情的注视下,他脸上的阴沉之色慢慢消退,继而浮现出淡淡的微笑,悠然道:“商人都是苟且盈利之辈?辰隐先生满腹才华,对世情可说是看的极透,为何却有此谬论?”
立时便有几人齐声喝道:“放肆,岂敢如此和辰隐先生说话!”
辰隐先生反而平静地从桌上端杯饮酒,缓缓道:“谬论何解?”
薛破夜清了清喉咙,朗声道:“都说商人逐利,苟且营生,却不知各位身上穿的嘴里吃的是从哪里来?没有商人,南北西东的物品不能流通,国家建立不起完善的物质渠道,民生不安,社稷不稳,这是实实在在的事情。商人是物质的组织者,就说我们饮食行业,只怕没有我们这些生意人,各位也没有那机会品尝天下名菜,吃得嘴巴流油?”
立刻有一人道:“一派胡言,无耻商人口口声声说是为了货物流通,其实不过是为了追逐那背后的利益而已。南北西东的货物流通即使没有,那依然不会影响淡薄之士的清贫生活。”
薛破夜淡然道:“自然是不影响的,若真能安于现状,老老实实地生活,不追求世间的物质繁华,守住一亩三分地,那还真饿不死人。”话风一冷:“不过真是那样的话,只怕人类永远展不了。商人不单是货物的流通而已,流通的是文明,内地便是南北文化的交融,而边外国家之间的交易,那就是国际文化的交融了。想我大汉时期,张骞西行,之后便是我商人生生走出了一条丝绸之路,阁下莫非还认为这条丝绸之路走错了吗?”
他话里夹杂着不少后世的词汇,但听在众人而耳中,却是极为震惊。
有一人冷笑道:“不求欲,不逐利,这才是人世之道,商人恰恰与此背道而驰,毁我人世真则,岂能夸赞?”
薛破夜哈哈大笑起来,显得很是放肆,但是大家一时都处在商人之争中,倒也不以为意。
“不求欲,不逐利?这位先生说得好极了。”薛破夜脸上露出不屑的神情:“高雅之士,淡薄名利,我先前倒还真有几分相信,不过看着诸位,我倒有些疑惑了。既然无欲无求,为何却有心情来挤兑我一个普通的商人,既然无欲,自然是对世间的事情都是漠不关心,却为何要贬低商道?无欲,各位为何不待在家里饮酒品茶,却来这里风雅大颂,追求文词本身就是一种**,与商人追求金钱是同一个道理,这世间到底有几人能够脱**之海,挤进那空空无幻的婆娑世界!”
他侃侃而谈,流畅无比,但声音却显得平静淡薄,众人目瞪口呆,一时都惊住了,我靠,一个低贱的商人竟然说出这番大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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