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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烧城外,木栅栏围起来的马场里,来自龟兹镇各驿站的良家子们这时候全都是跃跃欲试的模样,而且三五成群的各自聚集在一块儿,面对能够前往长安城的机会,谁都想拼上一把。
沈光和牙兵们过来的时候,这些龟兹良家子已经各自分好了队伍,张熬曹要的也不是单打独斗有多厉害的,十人一队各自马战,最后取胜出最多的五队。
“拜见郎君。”
看着一个个精气神十足的龟兹良家子,沈光挥手道,“今日比试,点到为止,你们日后都是袍泽,明白吗?”
“喏!”
尽管这些龟兹良家子呼应声极高,可沈光看他们摩拳擦掌的架势,那都是志在必得的样子,等会冲打起来可有得瞧了。
“郎君放心,这些小崽子都穿了甲胄,而且用的也都是包裹了厚布的木枪,落马便算输。”
张熬曹说话间,自有老兵给那些龟兹良家子送上了蘸了石灰的木枪,他们今日马战比试的规矩也很简单,半柱香的时间里,看哪一方最后坚持下来的人最多便算赢。
“擂鼓。”
鼓点声响起,比试的两队龟兹良家子纷纷上马,沈光仔细看去发现这些良家子凑出来的队伍也是以各自驿站的距离远近为凭,几乎都是上下两家驿站凑在一块,当然若是像白驿长那等大驿站,本身出的子弟便有十几人,那就得把队伍拆分了。
这些龟兹良家子倒也不是个个都使长枪,不少人用的是木刀,鼓点声中,他们各自策马冲出,直朝对面扑去,虽说也有临时推举的首领呼喊,不过都是血气方刚的年轻人,再加上沈光这位主君就在边上,哪个不想逞威风,好让沈光多看几眼。
疾风骤雨般的马蹄声里,两边很快就混战在了一起,在马上刀来枪往的好不热闹,互相捉对厮杀。
沈光看得津津有味,虽说已经跟着陈摩诃还有高仙芝学了不少兵法的他,眼界高出不少,知道这些龟兹良家子这般冲打其实没什么章法,可是这般捉对厮杀倒是蛮符合他原先对于骑兵厮杀的想象。
“大郎,可有看得入眼的?”
很快,两边厮打的龟兹良家子里有人先后落马,随后胜出的良家子便又重新对上厮杀,沈光一边看着一边朝身旁裴大问道。
裴大的剑术,他已经学全,剩下的无非是苦练,沈光还是希望裴大能多教几个弟子,免得日后这大唐三绝之一的裴将军剑舞失传。
“且再看看。”
裴大还是有些意动的,想当年他阿耶在军中的时候,从不将剑术藏着掖着,只不过军中用剑者少,就是他阿耶上阵,佩戴的也是大横刀。
很快线香焚尽,在战圈外游弋的老兵们策马上前,分开了有些打出火气的两队龟兹良家子,然后自有性急的老兵当场喝骂起来。
“某教你们的全都记狗身上去了,战场厮杀,可不是叫你们单挑比武,要是被谁更勇猛就能追随郎君往长安去的话,何必让你们凑成队伍冲打……”
老兵们骂骂咧咧地分开两队后,恨铁不成钢地教训起来,而后面等着比试的队伍则都是心中凛然,那两个被各自推举的临时首领都是纷纷喊过本队同伴,低声吩咐起来。
鼓声再响,接下来这两队打起来就有章法得多,他们虽说只来了火烧城没几天,但是被老兵们教训后,对这些唐军耶耶那都是心服口服,自是记下了这些老兵们平时的提点。
马蹄声中,两边队伍都保持了队形,彼此试探,没有立马短兵相接,甚至对冲了几次,都是马队交错划开,复又重新冲打。
这下子,沈光便看得颇为满意了,这些驿站出身的龟兹良家子果然个个马术了得,就算是临时组成队伍,倒也像模像样的。
这般以完整的骑队相对抗,考的便是队伍的默契和整合,而这时候哪边配合得更好就容易体现出差距来,对冲了三次以后,一方队伍里终于有人前后脱节,叫对面逮住机会以多打少,赢下了这场比试。
有了这般比试做对照,后面的队伍冲打起来也变得越发小心谨慎,双方都以保全队伍阵型为上,偶尔有几个自恃武艺高强的试图以个人武勇打破对方队伍,但最后下场都是先被打下马,导致本方输了后,越到后面的比试,来来回回的试探回合数便越多。
“这般倒是有些样子了!”
沈光看得也不觉烦闷,他常听陈摩诃说过,骑兵作战比的就是谁更有耐心,过往那些突厥骑兵勇猛归勇猛,但是不耐久战,安西四镇里,骑兵只有几千人,因此韧性和耐性远比所谓的勇猛更加重要。
等到这些良家子全都比试完,已是日头高照的中午,个个都是汗流浃背,不少人还受了轻伤,不过最后胜出的那五队人全都是昂首挺胸,满脸得意。
“输了的也莫气,好生训练,等以后再赢回来,今后在战场上立了功,某自带你们去趟长安,开开眼界。”
沈光朝那些龟兹良家子说到,等他从长安回来,只要财力允许,另外三镇驿站的那些良家子他也要一并征募了,这些马术精湛的驿站子弟,若是不能组织起来的话,简直就是种浪费。
“谢郎君。”
听到沈光的鼓励之语,那些输了的良家子也都是高呼起来,他们追随这位郎君,不就是为了个日后沙场立功的机会么!
这些龟兹良家子比试过后,剩下的便是汉儿们的比试,因为此行前往长安城万里迢迢,必定是要以精通骑术者为先,因此两百多汉儿里,就先刷掉一大半,只剩下七支队伍往复冲打比试,最后只有两支队伍被淘汰,叫那些龟兹良家子羡慕不已。
比试既完,新鲜胜出的十支队伍自是跟在沈光身后,雄赳赳气昂昂地回了火烧城,准备行囊,不日便跟着沈光出发往长安城去。
傍晚黄昏,天边日头依然亮堂得很,可是那些来参与相亲的老兵们倒是心情忐忑得很,因为郎君说了,不准用强,全凭自愿,他们以往都是习惯了用拳头刀子在战场上抢夺战利品,如今都难免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张麻子最后还是扭扭捏捏地来了,叫鲁雄大笑不已,“嘴上说不要,身体倒是实诚得很……别,别走嘛,好歹也和某做个伴,……”
看着张麻子恼羞成怒要离开,鲁雄连忙拉住他,这时候被沈光划做相亲场地的街道上,那些下工的寡妇也都三五成群地出现,这些没了男人的寡妇们出门前都做了些打扮,而且她们大都是三十上下的年纪,这几个月在沈光治下吃好睡好,不像原来那般显老,反倒是精气神十足,看着年轻了好几岁。
不远处的酒肆二楼,沈光看着老兵和那些寡妇们的人群汇流,很快便有人互相瞧对了眼,牵着手带往家中去,他便晓得这事情办对了,说起来要把人留在安西,光是分田怎么够,还得分妹子,想到这儿,沈光觉得自己这趟往长安城去,少不得得再忽悠些大唐的光棍汉去安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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