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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似秋鸿来有信,事如春梦了无痕。
和深居简出的小陶仙君不同,他一直在人间行走,见惯了离别,看淡了生死。
他作为人的那部分肉身在逐渐走向消亡,贴近神的灵魂却在趋近永生。
这样的矛盾处在他的体内许多年,撕扯着、拉锯着。
他曾经努力地保持自己的完整,想作为人活下来,又向星辰靠拢。但当那相背的力气超过了承受的极限,变得破碎时,他发觉,这样似乎没什么不好。
是人是仙,又如何呢?
那天际的繁星,各不相同,却又都在沿着轨道而行。
人或者仙,都有自己的道须行。
哪怕荆棘遍布,纵然遍体鳞伤,也要不停地走。
周行而不殆,万事万物皆然。
少女聆听着大祭司的教诲。她太年轻,许多话听不懂。
但大祭司说,你只要把这些话刻在脑海之中,剩下的,就交给时光来印证。
“小时候,孩童总是被传授许多大道理。”
大祭司沉静地望着少女,虽然看起来他要比少女年纪小、更童稚,但他那说话时的神情和语速,却又无一不在昭示着,这是一位长辈在对他寄予厚望的晚辈传道。
“那些道理,不是要一个孩子能在几岁的时候就领悟。而是让他在未来的某一天,遇到过不去的坎坷时,不经意间,会回想起儿时听过的某句话,这或许就能救下他的命。”
少女摇着脑袋。
“大祭司,我还是不懂。真的有这般奇妙么?再说,我现在有大祭祀,有兄长,有镇子上的叔叔伯伯们,我想,不会有什么渡不过的河水,翻不过的山峰。”
大祭司慈蔼地笑了。
“让你提前懂得这些道理,是因为迟早有一日,你会发现,你的身边空无一人,唯一依靠的只有自己。
当你察觉到这一点的时候,就是你真正长大成人的时候。”
大祭司摸了摸少女的头。
“但是,要慢慢来,万事急不得。现在,你就尽情地在长辈和亲人的庇护下,无忧无虑地生活吧。”
……
屋外。
陶眠把里面的情况经历和另外两个同行的年轻人絮叨一遍。当然,他没有说得那么具体,只是说大祭司因为水平不行,没法实现他的心愿。
现在要转让心愿。
李风蝉摆摆手,说她无所谓,让沈泊舟去。
沈泊舟又是个不紧不慢的性子。虽然关于自身的疑惑重重,但他不愿强求。
最后是李风蝉强拉着沈泊舟来到了大祭司的房屋外。
“我也没什么心愿,娘死得太早,爹又是那样的爹。我不图名利,不图富贵,身上也没什么秘密要解惑,”李风蝉噼里啪啦地解释她为什么放弃这个机会,“但你不一样啊!晌午之前你还在发疯,太突然了。我劝你让大祭司看看,能不能给点灵丹妙药,把你这疯病治好。”
六船有些无助地看向陶眠,小陶仙君完全把大祭司叮嘱他的话当成风筝放了。
“你就去吧小六。既然小风蝉都这么说了,就别推辞了。”
六船被两个煽动大师忽悠着,来到了大祭司的屋前。
这时陶眠和李风蝉借着“回避”的由头,又不知道跑去哪里疯玩了。
只剩下六船一人,孤伶伶地站在门外。
屋内有烛火的暖光,消减了人的担忧不安。
他反手叩了叩门,里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
“请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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