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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距离年末还有不足半月,姜梒仍无下山之意,赵氏心急如焚,以为她还在和自己置气,拉下面子亲自来请。
结果寺门前等了半晌,茯苓来传话时只说了一句“居士言,研习经文数日今忽得点悟,心已遁入空门,愿长居于此终身不嫁。施主,回去吧!”
赵氏一下被气的发了疯,硬是要撕扯着茯苓,闯进寺门找到姜梒行家法。
一墙之隔的寺内,姜梒长身而立,扶着面前的石雕栏杆不知想何。
旁边站着的是寺里的住持,双手合十眼眸清明。“施主,躲避终究不是办法,唯有面对才是解脱。”
“如何面对?以前不觉得,只认为此处虽山清水秀,但过于寂寥。左思右想都想不通,家里那些长辈为何总是喜爱上山烧香拜佛,就如同要时常祭祀先人一般。”
“现在多少明白了一些,人终是要寻一心灵慰籍,才能活下去。”
住持面色如常,并未因她的言论而有所波动,只是陪在一旁并未答话。
茯苓灰头土脸的回来,两个守门的僧人险些合不拢,也正是如此,吵闹的赵氏才从门缝中看见了不远处的姜梒。
她骂的更甚。
姜梒躁郁地揉了揉耳朵,头也不回地往后山走去,茯苓紧跟其后。
高耸的山头上,主仆二人背对而坐,正值午间,冬日的暖阳温柔地飘入天地,可仍驱散不了寒冷。
两人一坐就是一下午,连晚饭都没吃,寒气入侵四肢百骸,连动作都有些僵硬。
若不是太阳落山黑夜即将席卷而来,她也不想回去的,哪怕如此冻着都比听见那不堪入耳的斥骂声要好。
回来后不久就听闻外院闹哄哄的,不知发生了什么事。
茯苓悄悄去看了,并不是国公夫人一行在闹腾,又随便问了一个路过的小和尚,得知赵氏一行早已下山,这才放下心来。
屋内火炉烧的通红,姜梒四肢百骸由冰凉开始渐渐回暖,脸颊上也升起红晕来。
“殿下,热水已备好,婢子服侍您拆卸妆环吧!”茯苓烤暖双手,如是说着。
姜梒冻的瑟瑟发抖,牙齿打颤,说不出话,只是僵着脖子点头应下。
茯苓轻手轻脚将她围在絮棉褥子里的头发捧出,小心翼翼的将发带和零星头饰一一取下。
“殿下的头发又长长了些,估摸着已经过肩三指了。”茯苓边用木梳梳着打结的头发边说。
“常言道:人闲长指甲,心闲长头发,看来并不是人们胡乱说的。”姜梒挑起胸前一缕青丝,“不过一月余,就已经算是长了不少了。”
指尖的青丝滑落,姜梒叹息一声不再言语。
当日褚丞提剑欲杀之而后快的恨意滔天,手下不曾留情,头发断的倒也利落,再晚一点恐怕她的项上人头都得掉下来了。
茯苓跪坐在她身后,轻轻的将梳子从她头顶梳下,眼前仿佛又出现了那时姜梒肝肠寸断的神情,连捧着头发的手都小心起来,如视珍宝一般。
一头缎发梳理妥当,茯苓扶她前往净房。
衣衫褪尽,姜梒仍然不适现在的温度,不受控制地打颤。
好在很快,她整个人都浸泡在热水里,只露出脑袋。
姜梒舒适地深呼吸,微微后仰靠在浴桶边沿闭目养神。
“我想多泡一会儿,你候在外间,过会儿再来。”
茯苓答声,也趁此机会出去多取来几盆炭火。
她将装满香料药材的篮子放置到木桶旁的架子上,轻声退了出去。
片刻的寂静后,阖眼的姜梒慢悠悠睁开眼,不动声色环视四周后眼神落在香料篮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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