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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觉目光呆滞的看着薛谦,忽然间他想起来了。上一世自己来书院读书时虽然没有这位薛先生,那是因为这位薛谦先生已经去世了。林觉只是在他人的言谈之中得知书院有一位奇葩的先生,事事要强,对他所领堂下学子极为严厉,人送外号‘薛蛮子’。大伙儿都以薛蛮子相称,没人叫他真名字,所以刚才林觉听到他自报姓名,一时没有想起来。但此刻听这位薛先生的一番言语,顿时便想了起来。
“怎地?怕了么?怕了就自己滚蛋,若不是方敦孺硬是要将你插在老夫的学堂里,老夫才不稀罕呢。瞧你油头粉面的样子,便知是个不学无术之人。没得坏了我甲字二堂的风气。”薛谦打击起人来毫不留情,嘴巴比抽鞭子还毒辣。
林觉有些无语,方敦孺这是干什么?怎地把自己安排到这个人的属下学堂之中?这是在整自己么?自己哪里得罪他了?林觉暗自决定,一会儿让林虎将背上山的两瓶好酒给砸了。
薛谦看着呆呆而立的林觉,眼神中满是嘲弄和蔑视,这激起了林觉的倔强。
“我才不怕呢,怕字怎么写我都不知道。”
薛谦嘿嘿笑道:“吹牛皮谁不会?你当真不怕么?那么你敢不敢现在高呼两句‘甲字二堂书院最厉害,文武全才数第一。’”
林觉翻着白眼看着薛谦。老先生也太不要脸了吧,这种要求也提的出来?
两人站在廊下对话时,旁边学堂的长窗内已经挤满了脑袋。学子们皆知薛蛮子之名,都伸着头看笑话。“真可怜,这位学弟一表人才,怎奈落入蛮子先生掌握之中,我书院又多一名神经病了。”
“是啊,这场面怎一个惨字了得。甲字二堂的学子们可真是倒霉,摊上了这么个先生。天天弄得跟打了鸡血的傻子一样。哎。”
“我倒觉得不错。”
“切。你觉得不错,你为何不去甲字二堂?上次被人谎称要被分到蛮子先生属下,瞧你吓的,脸的白了。”
“非也非也,你们误会了,我觉得不错是……咱们天天读书枯燥乏味,有个甲字二堂当笑话看,调剂调剂倒也不错。”
“哈哈哈,说的很是,一张一弛文武之道也。看来我们倒是要感谢蛮子先生了。”
一群人肆意议论的时候,林觉正处于两难之中。薛谦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要自己喊那两句羞人的话,实在是让林觉难以开口。
“先生,能否咱们寻个僻静处,学生喊给你听?”林觉低声道。
“呸,僻静处要你喊什么?正因为众目睽睽之下,冷言冷语之中,老夫才要你开口喊出来。这才是老夫要的效果。人能豁的出去自己,才不会患得患失,才会光明磊落。君子坦荡荡,小人常戚戚。而且我让你喊的也是实话,我甲字二堂本来就是书院之最。你这都放不开,还胡吹什么大气。”
林觉跺跺脚,咬咬牙肚子里怒骂一句薛蛮子,张口大呼道:“甲字二堂最厉害,文武全才数第一。天下第一棒,没人比得上。薛师最厉害,谁也比不来。”
林觉自己加了两句,仓促之间还不忘押韵。薛谦没料到林觉还加上了两句拍马屁的话,一时有些发愣。周围长窗内的学子们一阵嘘声,一阵叹息。又一个一表人才的少年留下了羞耻的黑历史,这污点要跟他一辈子了。
“不错不错,你能自己加上两句,更是不错。只是天下第一这话不能乱说,我甲字二堂虽然很厉害,但还是在书院之内而言。至于说老夫最厉害谁也比不来,未免也夸张了些。老夫还是有自知之明的,要说最厉害,也仅限于书院之中。不错不错,孺子可教,跟我来吧,咱们的学堂在那边。单独的哪一间。”
薛谦负手昂首而行,向东首松树林边山单独的一间学堂行去。林觉满脸涨红的低着头,在廊下长窗内的众目睽睽之下羞耻的走去。
“这位兄弟,你可知道你们甲字二堂为何不跟我们学堂在一起,单独在一处么?那便是因为你们太吵太闹,跟疯了一样,所以……哈哈哈。”一名学子不知是好心还是讥讽,朝着垂首而行的林觉解释着这个小缘由。林觉受伤的心灵上再一次被扎了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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