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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法审令之人,怎会是盗贼?
赵广博想通之后,指着沈雁归脚下的程家小儿,再次重申:“是他!”
“程小少爷素日在学院便横行霸道,不只是杨谦,似我们这些穷学子,进了书院,须得要替这些大户人家的公子洗衣扫洒、做各种粗活,来抵偿束修、膳食、衣裳的费用。”
百姓闻听此言,心中愤慨。
愿意供孩儿读书的人家,便是再穷,也不会让自家儿郎做粗活,他们没想到在家里用心呵护着的孩儿,进了学院还要替人当牛做马。
——“怎么会这样?”
——“书院的夫子不管吗?程老先生乃是地方大儒,书院院长,也视而不见吗?”
“管!夫子怎么不管?”
赵广博开了口,便要将事情一次说清,“若无这些夫子的偏心管束,怎会造成今日之局面?”
“我们不告诉书院,便只需要忍受这些贵公子的欺凌,若要告诉书院,书院便说我们惹事在先,罚抄罚站不给吃喝是轻的。”
他起身,双手扯开衣领,将上衣扒下,背对众人,裸露的上半身青紫交错。
“关暗室、请院规是常有。”
“在他们眼中只有金银官位,出了事,错的永远是穷苦出身,”
众人这才晓得,那高不可攀的春山书院,原来是人间炼狱。
有人庆幸,得亏自己孩儿不够聪慧,未能被选入,有人则在痛惜,没想到孩儿日日在受这样的苦。
堂外的人振臂高呼,请求对程家小儿处以死刑。
程家小儿有恃无恐,“是他们自己没用,我又没有将他们手脚捆起来,他们甘愿挨打,甘愿受死!与我何干?”
他的猖狂无疑会引来众怒,范见小声提醒他:“程少爷,少说两句吧。”
墨承影一拍惊堂木,杀威棍落在知县肩上,问道:
“知县大人以为该如何惩处?”
知县自然是死道友不死贫道,他瞥了眼肩上木棍。
“杀人偿命,理当死刑。”
“好!”
墨承影抽了枚令箭往堂下一扔,“知县大人发话,程家小儿并五名学子,残忍杀害同窗,该处以极刑!现予以收监,明日午时,当众行刑!”
百姓一片叫好。
捕快立刻将另外五人抓起来。
“且慢——”
人群外传来一声。
是程员外,后头还跟着两排家丁。
沈雁归眼底浮现一抹疑云,她没想到程怡谨会跟着程员外一起过来。
“大胆贼人,竟敢棍胁知县大人,肆意下令赐死无辜百姓,你们这是要造反吗?”
如此睁眼说瞎话,维护那小孽障,不用问也知道,这便是纵子行凶的程员外。
龙生龙,凤生凤,畜生养畜生。
程家小儿该死,养出这种孽障的父母也不配活着,他来得——正好!
墨承影玩着惊堂木,好整以暇道:“令郎犯下死罪,自然是要被判处死刑。”
程家小儿一看到自家父亲,立刻大喊:
“爹!爹!快救我!”
程员外看着被踩在地上的儿子,心疼不已,“麟儿莫怕,爹爹在此。”
他怒视沈雁归一眼,又朝知县——发现明镜高悬下坐的不是知县,便将拳头往侧方偏了偏,对知县道:
“明堂公审,离不开律法,我朝律法,不杀十二岁以下幼子,我儿今年才十一岁,莫说他没有杀人,就算他杀了人,你们也不能判他死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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