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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府后,九辰一边继续抄写《孝经》,一边问孟梁:“你怎么把父王请到章台宫的?”
提起此事,孟梁便惊魂甫定,道:“老奴赶到垂文殿时,王上刚被湘妃娘娘请走。老奴等了会儿,见王上还不回来,一着急,就先去章台宫送简册了。谁知,王上正巧就在那儿呢。”
“又是湘妃?”
九辰搁下笔,便托起下巴,对着案上烛火发呆。
孟梁见自家小殿下有些不对劲儿,忙问:“殿下想什么呢?”
“你当真以为,这只是巧合吗?”
这——
孟梁诚实的摇摇头,以示不知。
九辰气道:“对牛弹琴,白费口舌。”
孟梁嘿嘿一笑:“老奴只知道,殿下能平安回来最重要。”
九辰撇嘴,复拿起笔,刚写了一字,忽问:“碧城呢?”自出宫,他好像就没看见那家伙。
孟梁乐呵呵道:“老奴打发他去夜市买鸡了。殿下有伤,该好好补补了。”
西市一处深巷内,一绿袍少年,怀中揣着一个布包,正焦急的左右张望着。
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落到他身后,轻拍了拍他肩膀。
绿袍少年吓得一哆嗦,猛然转身,伸长脖子往远处望了望,才细声问:“主子没来么?”
黑影冷哼一声:“你什么身份,也配见主子!”
绿袍少年紧紧护住手中布包,哆嗦道:“这东西……必须主子亲自眼看。”
黑影起了怒意,一脚将他踹翻在地,抢过那布包。
布包里,只有两截断裂的枯枝,黑暗中,散发着点点碧绿光芒。黑影大喜,小心收好,道:“你做的很好,我会禀告主子,给你重赏。”
说罢,转身欲走。
那绿袍少年猛地爬起来,死死拽住黑影衣袍,仰首问:“我母亲和姐姐可安好?”
黑影不耐烦的踢开他,哼道:“好得很!你只要完成任务,主子自会让你们相见。”
绿袍少年看那黑影消失在夜空中,惨白瘦弱的手指死死扣紧地面,一双大眼睛嵌在发黄的面上,似要睁得碎裂。
小巷的另一头,南隽身着淡黄色锦衣,拎着阿蒙立在隐蔽处,饶有兴致的看着远处情景,问:“你确定,潜入威虎军接应东方祜的,就是那人?”
车娘尚是夜行装扮,悄无声息的现身,笃定道:“属下一路跟着他,不会错。”
南隽眸光流转,轻笑:“看来,带走东方祜的,果然不是薛衡的人。”
车娘点头,道:“公子猜的不错。薛衡诡计多端,这一次,他的人,只负责掩护而已。”
南隽冷冷勾唇:“那是因为,他的手,还没本事伸到威虎军中。此人,难道是王后派出的?”
“属下无能。此人中途曾遁入王宫,属下怕暴露,没敢再追,一直等他出来,才追至此地。”
“无妨。”南隽逗弄着眯眼打盹的阿蒙,道:“吩咐城内密探,盯紧他。”
阿蒙带着消息飞回世子府时,孟梁正在厨房兴致勃勃的炖鸡汤。
九辰看过竹管里的内容,黑眸陡然一冷,不由扫了眼正埋首整理简册的碧城。
他回府时,便已发现,南隽送来的那截枯枝不见了。只是,他断然没想到,竟然是碧城偷了。
这个平日里唯唯诺诺、胆小怕事的绿袍少年,不过同他一般年纪,何来如此心计。难道,父王早就对孟梁不放心,所以又安插了一人在他身边?
当夜,九辰就毫无预兆的发起了高烧。
府中并无退烧药物,孟梁只能给九辰敷冰降热。即使加了两条棉被,床上的少年依旧剧咳不止、冷得瑟瑟发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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